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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男

作者easykafka 标签希望 阅读次数:23
1 牢狱
面前的年轻男人有着清俊的容貌。
但隐隐透出颓然的气质。
据说是有着相当厉害背景的人物。
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个小地方。

楚昭然不动声色地想着,一边向这名新来的狱警介绍这间重刑监狱的情况。
这座位于城市东北角的监狱收押了大部分的重刑犯。
大多犯人具有相当大的危险性,所以不象一般监狱设有放风和探视等制度。
虽然采用多种精良的自动化设施管理,但越狱、暴动,在这里仍有成倍形成的几率。

那么,这是你的制服和配件。
准备好后跟我一起去巡视。

是,狱长。


两个男人不紧不慢地在明亮的通道里走着。
别在腰间的钥匙随着步伐发出清脆而规律的撞击声。
他们停在一扇门前,楚昭然用其中的一把钥匙打开了门。
门内是和门外同等的明亮,和门外相异的是分布在通道两侧,密密麻麻的铁门。
铁门内都是人。
用或复杂或锐利的眼神盯着从他们面前通过的这两个男人。
时不时会有仿佛野兽般粗重的呼吸声传出,混合略微潮湿的空气,带来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巡视的时间是每半小时一次。
其他时间则是通过办公室里的监视器进行监控。
巡视是由当天当班的几名同事轮流执行,等下会向你介绍。

是。

看起来会是个很听话的部下。
他想。
在所有的牢房都巡视完毕后,他们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那里有扇比其他铁门大得多的门。

他背对着门,对年轻人说道:
罗,不要接近这个单独牢房。
这扇门背后,关着魔女。

——只要和魔女对视,就会遭遇不幸。
所以要把她关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

2 厄运
楚昭然一直觉得自己算是非常不幸的人。
三岁的时候父亲因病去世。
母亲很快就改嫁了。
然而继父对他完全算不上好。
尤其酒后还会对他拳脚相向。
等到稍微大些,懂得用反抗来保护自己后,接着因为母亲去世而被继父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
先是跟着流浪汉翻垃圾堆里的残羹剩饭充饥,但那些腐烂败坏的食物实在让他无法忍受,于是又学着去偷窃。
运气好的话下一餐就有了着落,当然被抓到就是一顿猛打。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技术长进的关系,被揍的次数似乎减少了,能吃饱的机会也多了起来。
金钱方面有了余裕后,不久他喜欢上了赌博。
一掷千金的快感如此美好,仿佛在赌桌上他就是主宰这个世界的帝王。
往往今天刚偷来的钱,下一刻就输在一副纸牌里。
经常是输得一文不剩,最终还被剥光了扔出赌场,但他依旧乐此不疲。

这样的男人,自然没有女人看得上。
想要解决生理需求的时候,就只能去最低贱的窑子。
然而大部分钱都用在赌博上,所以他连窑子也极少去。
有个叫童童的女孩子算是被他光顾过几次,居然动了跟了他的心思。
那时起,楚昭然才开始认真地考虑娶妻生子这个问题。
他开始控制自己去赌场的次数,打算用偷来的钱替童童赎身——反正大家都不是干净人,谁在乎这点小事。
有一天当他拿着足够的钱去找老鸨谈赎身的事情时,老鸨却不屑地告诉他童童已经死了。
被客人灌了强力的春药,蹂躏了一个晚上,最后心脏不堪负荷活活死在床上。

自己还是适合象蝼蚁一样苟且地活着。
偷盗也好,滥赌也罢,再为人所不齿,这才是他的人生。
什么妻子、家庭、美满生活之类的,绝对不适合他。
他几乎是确信着这个想法。
在遇到那对姐弟之前。

3 转机
楚昭然手里握着赛马报纸在街上走着。
报纸当然不是他买的,而是顺手从报摊上牵来的。
正在为该买哪匹马而大伤脑筋时,身体被一旁急着赶路的男人猛地一撞,报纸脱离手的控制飘了出去。
赶去找死啊?他朝撞到自己的男人背后就是一脚,男人顿时跌了个狗吃屎。
然后他快步追上脱手的那张报纸,却发现报纸被另一个人拣了起来。
死小子,快还给我!
明明不是自己出钱买的东西,楚昭然却理直气壮地向对方吼着。
那个人倒也不生气,看了手里的报纸一眼就递还给楚昭然。
第一场买9号独赢试试。他说。
泷……一旁的女子嗔怪了一句。
楚昭然这才看清眼前这对长相惊人相似的男女,应该是双胞胎吧。
听口音不象本地人,不过这也不关他什么事。
他从那个青年手里抽回报纸,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晚上七点,跑马场灯火通明,到处是梦想在此一夜暴富的人们。
楼上豪华舒适的包房是有钱的会员才能去的地方,楚昭然在楼下看台占了个能够一览无遗的好座位,坐等比赛开始。
他原本是想买最热门的7号,钱都掏了出来,临下注时却鬼使神差押了9号。
只不过是那个死小子的一句无心之言罢了……
他摇了摇头。
其实9号并不是那么弱,曾经也是驰骋赛场的热门赛马。
但毕竟年纪大了,前几年还在比赛中伤了腿。
和正值年轻力壮的7号比起来,孰优孰劣立见分晓。

现场的气氛很快紧张起来,各赛道的马匹已经各就各位,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开赛的电子提示音响起的同时,所有的马匹都以它们最快的速度冲进赛道。
跑在最前面的果然是大热门的7号。
紧跟其后的是近来表现神勇的1号。
接着是……9号!
楚昭然紧握着马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住飞驰的骏马。
前三匹马很快把其他的马匹甩在身后,渐渐地1号被9号赶超,变成9号和7号并驾齐驱的场面。
感觉马匹跨出的每一步都有一个小时那么漫长,直到两匹马同时撞过终点,他才发现捏着票子的手已经汗湿。
屏幕上一遍遍地重播着马匹冲过终点的画面。
人们议论纷纷,焦急地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9号!
当这个号码出现在屏幕上方时,楚昭然兴奋地锤了一下前排的椅背。

4 冲突
既然口袋里有了钱,楚昭然打算先去附近吃顿消夜。
随意走进隔壁街道上的一家食肆坐下后,他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是经常在这附近敲诈勒索的小混混,大概又盯上什么肥鱼了。
他不太想惹上麻烦,便打算换一家店的时候,不过还是好奇地瞄了一眼,隐约看到那些混混围住的是一男一女。
其中一个叫洪仔的混混对被他们困住的女子说:
你看这不是没座位嘛,大家坐一桌热闹热闹怎么样?
明明四周都是空位,摆明了这几个人图谋不轨。
女子皱了皱眉,把头别到一边不想搭理。
洪仔更是来劲:哟哟哟,摆什么脸色给我看啊?
说着说着就伸手要去摸她的脸。
但他的手还没碰到对方的脸,自己的脸上突然感到一阵灼痛。
啊啊啊啊啊——!
和女子同行的那名青年抓过一旁的水杯,将滚烫茶水一股脑儿地泼到洪仔的脸上。
真够冲动的。
楚昭然对这种不成熟的行为不知道是该赞叹还是讥讽,反正对方绝对已经被惹恼了。
看到他们卷起袖子凶神恶煞地叫嚷着,楚昭然觉得再不离开就太不明智了。
刚退到门口,正巧碰到值夜的警察路过,他下意识回头叫了一声:有条子!
警察循着他的叫声向店里望去,混混们也朝着店外看来。
两路人马面面相觑了半晌,混混们自知理亏迅速散开了。

剩下那一男一女还留在原地,好象对刚才的事情完全不以为意。
楚昭然也懒得再理他们,正要离开,却听到那名青年说:
刚才的马,赢了?
他惊讶地回过头,看到对方指指自己的口袋,才发现马票从口袋里露出半截来。
他这才认出来这两个人就是白天碰到的那对男女,他还照着那个男人的指示赢了钱。
利益关系在脑袋里转了几转,他转身向两人走了过去,扯了个假笑。
你小子蒙得挺准啊,有什么诀窍吗。
青年一扬眉:诀窍?先请恩人吃顿饭再说。
然后毫不客气地把帐单丢到他面前。
楚昭然不爽地拧着眉,但还是乖乖去付了帐。
没想到那一男一女竟然趁自己转身付帐的功夫离开了!
开什么玩笑!
他快步追上还没走远的两人,一把抓住那个男人的手腕。
喂!你耍我吗?
男人甩开他的手,我不叫喂。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楚昭然就听到那男人说:
下一轮你买第四场8、5、4的三重彩吧。

5 贪念
泷,你说太多了。
女子用手支着下巴,无趣地看着看窗外车水马龙。
坐在她对面的青年不以为然地把弄着手里的笔,他正在纸上玩数独。
说好在这里停留五天就走的,你还想玩什么?
女子加大了声音。
青年终于从游戏中抬起头来。
我们来玩大富翁游戏吧,薰


楚昭然差点觉得此刻双手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
手里握着的马票明明白白地显示着他投注的号码。
第一名 8号
第二名 5号
第三名 4号
明明白白的三重彩!
他手里的钱因此也翻了几十倍!
生平第一次拥有这么多财富的喜悦让他瞬间几乎不能自已。
幸运之神终于开始眷顾他了吗?

但还不够。
远远不够……
那个男人一言必中的秘密,他一定要得到!
首先,要把那个人找出来。
这座小城市没有大量的人口流动,想要找出最近的外来者并不是很难,何况是这两个外形出众容貌相似的年轻男女。
他只用了2天时间,花了些小钱,就从港口和车站附近的混混以及乞丐那里大致了解了这两个人近日的行踪。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一个劲儿地寻找对方的时候,他要找的对象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个俊美的年轻人站在他租住的破小屋子门口,对他说。
——你想做有钱人吗?

6 重生
到底怎样才算是 有钱?
楚昭然的的眼界不断被开阔着。
人生第一次在银行有了帐户,里面的资金成几何状增长着。
衣服换成以前怎么也想象不到的柔软料子,穿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
破屋子自然也不住了,搬进靠海的大房子,光是一个玄关就抵得上之前住处的10倍。
一进门就有数个女佣毕恭毕敬地服侍着,每一餐都是美味佳肴。
出门当然不用自己走,专职司机将车开得又快又稳,自己只要端坐在车厢里就可以了。
他照样可以去赌博,待遇和以前全然不同。
每个人对他都是笑脸相迎,他也不必担心有一天钱会输光。
因为那个男人一直待在他身边,适时地加以指点。

然后是——
饱暖思淫欲。
楚昭然努力从他接受过有限的教育里挤出这几个字来。
和过去截然相反,女人们争先恐后地向他示好。
不乏他心中曾经可望不可及的高岭之花——碧霖会馆的头牌:羽儿。
他知道自己长得并不差,尤其是被金钱华丽地堆砌起来之后。
但他也知道,自己卑微的出身只能招来风尘女子的青睐,而永远无法挤身上流社会。
只要曾经劣迹斑斑的声名还存在一天,那些名媛对自己依旧是不屑的。

他这么跟泷说的时候,对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过了几天,泷说,那就离开这里,到别处重新开始吧。

他们很快变卖了所有的财产,并向更大的城市移动。
去往这个国家的经济中心——S城。
赚钱的手段也不再是单纯依靠赌博。
而是转向基金、股票、市场投资。
短短数年时间,青年金融家楚昭然以其精准的投资眼光在此城中倍受推崇,风光一时无两。

7 名媛
楚先生,能向大家介绍一下您的成功经验吗?
这个……有一部分是……运气吧。
您太谦虚了,据说楚先生在金融学方面是自学成才……

哔——
薰陷在宽大舒适的沙发里,纤细的手指按动遥控器关闭了正在播送财经访谈节目的超大屏幕电视,然后起身向卧室的方向走去。
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把以白色作为主要装饰房间照得闪闪发光,好象仙境一般。
正中央的大床上铺着柔软的羽被,将躺在床上的青年温柔地包裹着。
泷,你要睡到什么时候?还是……
她的手轻轻抚上青年双颊:不舒服吗?
青年终于睁开眼睛,反握住她的手。
那么好的天气,当然要懒床啊——
呀——
稍一用力,薰就被拉到床上,被青年紧紧抱住。
薰也一起睡吧。
才不要。
被很坚决地拒绝了的青年无辜地看着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他呢?
提到那个人,薰就没了好脸色。
一早出门了,好象是跟市长的女儿去约会。
他微微笑着。
嗯,挺有长进不是吗?

系出名门的闺秀有多难搞,楚昭然现在才知道。
自诞生时即拥有的优越感、身世赋予的骄傲,如果是被过度地宠溺着长大,则会更加倍地目空一切,习惯于将他人视为玩物。
初识之时,还会小鸟依人地撒娇,时间一久,难免不把你当免费司机或保姆看待。
今天原本约好了去看电影,为了照顾她小姐不喜欢人挤的地方,还特地把整个场子都包了下来想给她一个惊喜,却在接她去电影院的路上遇到堵车,惹得她心情大坏,埋怨他安排不够妥当。
楚昭然透过后视镜里看着后座的女人,虽然有把她揍一顿再丢下车的冲动,但他更懂得如何权衡利弊,这是他自小用身体学会的能力。
目前只有不计一切代价讨好那个疯子。
他提起手机拨了几个号码,几分钟过后,螺旋桨的轰鸣声从上空传来。
再向后看去时,女人终于不再扭曲着脸,而是用涂着散发浓郁香味口红的嘴唇送上了一个吻。

8 骤变
结婚?不错啊。
泷正拿着报纸,找前一天推理题目的答案,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楚昭然。
几年相处下来,楚昭然习惯于去询问泷的意见。
从小出生的环境令他没有同龄的知心朋友,现在又是背井离乡,身边只有泷和薰。
而后者对他的态度不止是有些冷淡。
泷倒是不复当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他对楚昭然的态度对比起薰来,居然更为亲切些。
除了在敛财上展现的神奇能力,单论泷所拥有的容貌,有时甚至会让同样是男人的楚昭然也看得入了神,过去张扬的性子可能会让他敬而远之,但现在的泷,楚昭然很乐于接近——无论目的是出于想笼络这个能够点石成金的男人,或只是单纯地想要拥有一个同性的朋友。
只是近来愈加少见他情绪起伏,不时会沉默上老半天,让人怀疑他是否只是尊精致的人形玩偶。

男方的财力和女方的家世结合之后,所起效应不容小觑。
婚礼的排场单单用盛大来形容未免过于草率。
甚至还举行了持续一周的音乐会和展览会,同时吸引了其他城市的观光客。
楚昭然也被媒体赞誉为连婚礼也不忘大赚一笔的金融奇才。
一切都相当好的局势发展着,但是为什么突然会落到如此地步?

新婚燕尔,如花美眷……他应该是正享受的无上的奢侈生活。
此刻却浑身湿透,在午夜无人的大街狂奔,狼狈至极。
婚礼过后才几个月,某个夜晚,他被嘈杂的人声所惊醒。
匆忙起身,妻子却并不在身边。
华丽的水晶吊灯瞬间被打开,刺眼的光线令他眼前一片雪白,好不容易适应后才发现自己被几个持枪的黑衣男人包围着。
入室抢劫……吗?
而且毫无反抗的余力。
双眼被蒙,双手被反绑,被丢入汽车后备箱颠簸了一阵以后,就陷身令人窒息的冰冷……
原来他被抛入了护城河中。
或许幸运之神还是眷顾着他的,竟然被他挣脱了被束缚的双手,拼命游到了岸边。
丢自己下水的人似乎早就离开,他趁着夜色,先是漫无目的地跑着,恢复些神志后,原本想去报警,最后还是朝泷的住处奔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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