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的幽默 - Kingfisher(Panda)
| 作者:红米 标签:红楼梦 | 阅读次数:4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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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的幽默
Kingfisher (Panda) 曹雪芹比高鹗更富于幽默天才,他运用笑声来刻画人物,前八十回远远超过后 四十回。 而且,已经塑造得很有幽默感的人物,到了高鹗笔下也显得僵滞呆板,各 自忙着去完成命运的差遣;到后来,由于情节发展,笑声几乎被淹没了。 《红楼梦》里有幽默感得人物甚多。而且多数都没有太高的文化水平。比如: 贾母,刘姥姥,兴儿,鸳鸯和凤姐皆是。贾政及其篾片相公们,虽然满嘴之乎者也, 但他们很少有真正的幽默。 灯节期间,贾母命个人创作灯谜去了。不料贾政上朝回府也来凑趣。由于这位 大家长在场,宝玉,湘云和众姐妹全都保持沉默。贾母立即催贾政回去歇息。 贾政说笑话也很不在行,将一个男人闻老婆臭脚的故事,很不得体,谁也笑不 起来。 贾母是很会享受的,她几乎离不了凤姐和鸳鸯,长幼主奴之间也经常开开玩笑。 凤姐凤姐发现贾琏与鲍儿媳妇通奸,乘酒劲大撒其泼时,贾母说,都怨我的不是, 让凤姐多吃了两口酒,现在又要吃醋来。 说的众人都乐了,一场剑拔弩张人命关天 的大争斗,被贾母化解了。曹雪芹在大力渲染这场恶斗之后,轻轻一笔代过,贾府 的欢乐是建筑在什么之上:鲍儿媳妇吊死了...... 这里又揉进了何等辛辣的讽刺。刘姥姥二进荣国府,出尽了洋相。这位土笑星 很乐于接受凤姐导演(副导演为鸳鸯)的摆布,大大发挥了她即兴创作的幽默才能, 后从而博得贾母的欢心。 大观园里养活了一个小戏班,但没有相声评书等曲艺节目, 刘姥姥大大满足了宝玉和众姐妹对戏剧艺术的渴望,贾府老老少少,上上下下,乘 此都笑了个痛快。 而且每个人笑的姿势神态都是一幅幅漫画速写,合起来便构成了 世界文学史上一组空前丰富的笑的形像的大画廊。 史湘云在行酒令中,利用鸭头与丫头的谐音来打趣晴雯莺儿等姑娘:“这鸭头 不是那丫头。” 这种见景生情临场发挥出来的幽默,充份反映出她的待人平等豪爽 可爱的性格。 小时淘气,穿上宝玉的袍靴,闹得贾母把她当成宝玉;放炮仗,她专 拣大的;她还穿上贾母的新斗篷,同丫头她们捏雪人调笑,一跤栽倒,摔了一身泥, 她却说:“是真名士自风流。” 湘云虽然只有父母双亡,处于史家正在败落。日夜 做女红的苦境中,但一见众姐妹便如鱼得水,总不失乐观旷大的天性。 小厮兴儿也很幽默,他说他们见到宝钗和黛玉,连大气也不敢出,只怕这气儿 大了,吹倒了林姑娘,气儿暖了,吹化了薛姑娘。 上述这些人物,只能说富有幽默感,而称得上幽默大家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王 熙凤。 荣宁二府数百人,谁敢拿老祖宗开玩笑,凤姐敢。甚至是拿贾母鬓角上小时被 木钉碰破的一个指头大小的窝儿----属于生理上的后天缺陷来开玩笑:“老祖宗从 小就福寿不小,鬼使神差碰出这个窝儿,福寿还装不满呢。” 凤姐陪贾母打牌,一边故意输钱,一边依老祖宗钱匣子会说话招手呼唤新钱来 开涮。这里边充满了幽默灵感闪烁出的火花。 老色鬼贾赫欲娶鸳鸯为妾,把贾母气得个半死,凤姐说:“谁教老太太会调理 人呢,把鸳鸯调理得跟水葱儿似的,我要是男人,我早要了。连琏儿也配不上,琏 儿只配我和平儿这一对烧糊的卷子跟他混罢。” 曹雪芹把一个异常阴险毒辣的母夜叉又写得如此机敏可爱,并且敢于智超,实 在值得我们深长思之。 其实,哪里有家长制,哪里就有拍马大赛。将凤姐之拍马,写得已经成了“精” 的地步,真是妙不可言。 那些把马屁拍得过火,直露并令人恶心的见习者们(如和 砷之流),应该好好向凤姐学学艺。 曹雪芹是江青炮制的“三突出”创作原则的天敌和死敌。她笔下的反面人物居 然如此具有幽默天才和人情味,你看凤姐:同情晴雯,接济刘姥姥,原谅司琪,提 拔小红,赞助诗社......,正是这些与她贪污索贿,称王称霸,草菅人命,河东狮 吼......诸多恶劣的品格行为相对立的东西,从而有机统一多侧面地构成了中国文 学史上敢与曹操,阿Q相媲美的“这一个”-----活生生的立体的独一无二的典型。 当前影视,佳作甚少,平庸充斥。苦笑悲喜,被切成几块,生硬拼凑。哭不出 来,硬挤眼泪,笑不出来,拚命傻笑。 观众也替演员受罪,我们似乎需要从曹雪芹 那里借签点艺术辩证法。君不见某些荧屏银幕上,好人绝对好,坏人绝对坏,一方 面人物头顶光环,一方面人物脚底流脓,将政治上的敌我又的划分法生搬硬套倒艺 术创作中来,这类幼稚可怜的庸俗社会学模式招摇过市,危害久矣,写起来固然省 事,惜乎成功感人的作品几乎没有。 不冲破艺术上的形而上学藩篱,中国文艺能有甚么创作可言吗? (摘自水木清华站,标题为转贴者所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