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雕》30-完
作者:烟 标签:希望 | 阅读次数:5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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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帮!嘎巴!哎哟! 帮!第一棍子砸了下来,正砸在我肩膀上。 ‘嘎巴’一声,肩胛骨碎掉了。 ‘哎哟!’我杀猪一般地惨叫。 …… 啪!啪啪!嘶…… 啪!第二棍子打在了屁股上。 啪啪!屁股上肉多,棍子反弹了两下, ‘嘶……’我咬着牙想忍,没忍住,从牙缝里抽了一长口凉气。 …… 咣!…… 咣!第三下正砸在脑袋上,就像开西瓜一样,我感觉脑袋成了八瓣儿。 ……我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眼前一黑,我就,昏了。 …… ………… ……………… “花雕仔!花雕仔!”谁在叫我?“花雕,你醒醒!” 晕……真TMD疼啊,我使劲睁开了眼,一大片金星。 “花雕仔,你……还疼吗?” “废话,能不疼吗?TNND!我不是出车祸了吧,哪个混蛋王八蛋敢撞小爷……哎哟!”我念叨着,眨了眨眼睛,金星散去,我看见了死得冤。 “哈,死得冤,你的眼睛怎么红得跟个桃子似的?” 死得冤握着我的手,很激动的样子,“花雕仔,你……你受苦了!” “喂!咱不搞慰问灾区那套好不好?不就是挨顿打嘛,又没要了我的命,你别哭哭啼啼的,又不是娘们儿!” “你,想起来了?”死得冤问得小心翼翼。 我想点头,可是不行,脑袋一晃悠就天旋地转。 “你想起什么来了?” “都想起来了啊,月老下手真是够狠的。”是的,都想起来了——冰淇淋、红豆汤、葱爆羊肉、暖暖的毛毯…… “呵呵,糟糕了呢,死得冤,”我轻声说,“我好象是……真的爱上他了。” 真的,是,爱上他了…… “谁?” 我没说话,可是胸口好闷,鼻子好酸,眼睛也好难受。 过了老半天,死得冤伸出手盖住了我的眼睛:“花雕仔,你再睡一觉吧,睡醒了大概就好了。” 我于是就又睡着了。 …… 再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又回到了阴司殿我以前住过那间小黑屋,浑身缠着绷带跟个木乃伊似的。死得冤在床边照顾我,闻闻床上熟悉的稻草味道,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啊…… “死得冤,谢谢你哦,要不是你把你的护身符给了我,我现在肯定死定了。” “不客气。”死得冤回答得不冷不热。 “咦?死得冤你中午没吃饭咋的,怎么有气无力的?好歹我也是在跟你道谢哦,你就不能热情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的阴司婆婆给了我一凿栗:“花雕仔你就别管别人了,我问你,你的护身符怎么丢的!” “啊,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那贼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什么?我问你,那护身符是有灵性的东西,哪能说没就没了?真要是丢了,你还能欢蹦乱跳地活到今儿个?太阳晒都晒死了!说,你是不是把那东西送了人了?!” “我……”我没话说了,“啊哈哈,婆婆真是慧眼如炬哪哈哈……” “少拍马屁!说,你到底送给谁了?” 死得冤苦笑着搭了腔:“还用问吗?除了袁思归还能有谁。” “他?”婆婆一拍大腿,“我说呢!怪不得鬼差去了一趟一趟又一趟,愣就是拘不来他的魂,闹了半天,是你这混蛋小子捣的鬼!” 哦?这么说袁思归现在还活着喽,哈,真好!“哦,是这么回事啊,婆婆,您不是常教育我要懂得礼尚往来吗?那天他送了我一个玉坠子,听说很值钱的哦。我身上也没别的好给他的,所以我就……” “你傻乐什么!笨蛋!”婆婆一巴掌扇在我后脑勺上:“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居然把保命的东西随随便便送人,糊涂到了家了你!” 鬼迷心窍?我本来就是鬼啊…… “哼!懒得管你。”婆婆一摔门,走了。 死得冤还在苦笑:“唉,花雕仔啊花雕仔,叫人说你什么好啊你。” 我吐吐舌头,转移了话题:“对了死得冤,这块护身符我还给你,收好了哦,别回头弄丢了赖到我头上。” “你留着吧,别当我看不出来,”死得冤撇了撇嘴,“你现在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到思归身边去。” 有吗?不是吧,我没觉得我有多想念那个家伙啊…… 那天晚上下着雪,雪好大,好冷……鬼差大哥怎么都不肯高抬贵手,袁思归烂醉如泥……我一咬牙一跺脚,很潇洒地偷偷摘下护身符挂在了他的脖子上……真的很潇洒啊,一点都没觉得心疼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口比刀割还难受…… …… “我走了,冤死鬼……哦不,袁思归,你要保重啊。” …… 好吧,我承认,我其实有一点点心疼啦,毕竟那个护身符也是很值钱的哦,也不知道阴司婆婆肯不肯再送我一个……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其实也有一点点想念那个家伙啦,毕竟他做的冰淇淋很好吃……可是……可是…… “可是死得冤,你把这东西给了我,你怎么办?” 死得冤给我削着苹果,笑了一笑:“反正那东西对我也没什么用处。” “可是,没了护身符,你就上不去了啊,那你不就再也不能和你的大头哥哥见面了?” “不见就不见吧。”死得冤冷冷地笑了,笑得我毛骨悚然。 “我说死得冤,你别笑得这么糁人好不好?我后脊梁直冒凉气。” 死得冤还是笑,还笑得越来越厉害了,惨笑。 “他根本不想再见到我了。”死得冤笑着,就好象说的是别人家的事情。“我把一切都告诉他了,他一听说我是鬼,差点没吓得尿了裤子,哈哈。” 31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真是!我花雕仔混了小半辈子,还从来没有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呢……我该说什么?谁告诉我! “死得冤……你别笑了好不好?”我很想大声地吼过去,或者抽出枕头砸过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没力气,看到死得冤的样子,我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好!不笑了。”死得冤答应得很干脆,脸上的笑容在半秒钟内消失得无影无踪,“哇,死得冤你学过变脸咋的?” 说完我就后悔了,这个玩笑开得一点意思也没有。 死得冤伸出手,摸摸我的头:“花雕仔,做我的弟弟吧,我保证对你比谁都好。” 比谁都好?能比对那个冤大头好么?我才不信呢。 “死得冤,别泄气哦,你忘记了?我把你和那个冤大头的娃娃用红线绑得死死的,拆都拆不开呢,呵呵,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们恐怕都只好在一起混着了。用不着谢我,举手之劳而已啦,哈哈。”我越说越得意。 “下辈子?”死得冤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可是,我连这辈子都不想要了,好累……” “好累。真的,和肉体无关,是心累,很累。”死得冤冷冷地瞪着床头的水杯,“从以前就这样,一个追,一个逃。那时候他逃,因为我是个男人他也是个男人;后来他逃,因为他觉得他不能对不起死去的‘死得冤’——呵呵,花雕仔你一点没说错,我真是死得比谁都冤,TMD!连袁思归都看出来黄九就是‘史大哥’,那个笨蛋愣就是一点看不出来!笨蛋!天字第一号大白痴!” 砰!可怜的水杯,被砸得粉粉碎碎。 “现在他还是逃,就因为我是鬼,他害怕。TNND!他怕什么?怕我吃了他?怕我害死他?去他妈的!混蛋!王八蛋!”死得冤满嘴的粗话。 我吓得连气都不敢出了,死得冤发起飙来原来这么可怕,呜呜…… …… “死得冤,你,你干吗要告诉他你是鬼呢?你要是不说出来不就没事了……” “因为我天真因为我笨吧……”死得冤苦笑了一声,双手枕在脑后往床上一躺,“靠过去点,让我也躺一会儿。” “嗯。”我往里面挪了挪,和死得冤肩并肩躺着。 谁也睡不着,可是谁也不说话,我们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盯了很久。 “花雕仔。” “嗯?” “你记住啊,见了袁思归,千万别告诉他你是鬼……千万别说啊。” “为什么?” 死得冤没说话,翻了个身,睡了。 真没意思,怎么都不把话说完呢?算了,我也睡吧。 我不知道我睡着了没有,应该是睡着了的吧?好象还做了个梦,梦见我在袁思归的冰淇淋仓库里看电视,电视上,一个妆化得跟鬼一样的女人哀哀怨怨地唱歌…… “是贪点儿依赖、贪一点儿爱。旧缘该了难了,换满心哀……怎受得住这头猜、那边怪?千不该万不该,芳华怕孤单……” 千不该万不该,芳华怕孤单……死得冤也只怕是孤单吧。 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枕头湿得一塌糊涂。 …… 把阴司殿所有的厕所都清洗干净以后,我终于‘重返人间’了! 鬼差大哥对没能收到袁思归的魂很是耿耿于怀,跟我千叮咛万嘱咐:“花雕仔,保重啊,要是那个冤死鬼敢欺负你,一声招呼,咱家立马上去锁了他!” 阴司婆婆忙着跟观音姐姐几个打业务麻将,根本没时间招呼我:“快点走快点走!为了让观音帮忙跟月老那边说说好话,我亏大发了我!对了花雕仔,今天我输给观音大士的钱,回头你得全赔给我!” 我该你的欠你的我! 站在街头,我很茫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死得冤送给我的护身符还牢牢地挂在胸口,所以我很犹豫,在回家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找到那个冤大头狠狠甩他两个巴掌? 嗯……回‘家’?我怎么用了这么奇怪的一个词呢。 我决定,还是先去甩上两个巴掌再说,说不定袁思归这会儿也正和他哥哥在一块呢,要是他敢拦着我,我就连他一起甩! 我于是雄赳赳气昂昂地上路了。 走了没几步我就被拦下来了,是举着小黄旗疏导交通的老大妈…… “你拦我干什么!我一没闯红灯二没乱穿马路,三没违法乱纪四没扰乱治安,你管天管地你管我干什么!快让开,老子还要赶路呢!”我很生气。 老大妈递过来一张报纸:“孩子啊,别在外面疯玩了,早点回家吧,你看你家大人多着急啊。” 报纸上印着一个大大的头像,四个红红的大字——寻人启事。 花雕仔,你回来吧,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满满地写了一版! “你看看你看看!小小年纪玩什么出走啊?你们家都连续登了一个多月的寻人启事了,快,回去吧,啊?” 我捧着报纸呆在了马路中间。 交通老大妈一把把我扯到了马路边上:“红灯了!你不要命了啊你!下次再这样我就罚款了啊。” 我说:“大妈,哪里有公用电话?” …… 起风了,我站在街角,袁思归远远地迎着风跑过来,风衣的下摆被吹得上下翻飞。 “花雕仔,你回来了!”两只胳膊紧紧地把我圈进了怀里,紧得就像孙悟空的紧箍咒。 “再也不许离开我了,听见没有?再也不许离开我了,答应我!” 我点头,拼命地点头。 泪水不听话地滚了下来,原来,鬼真的是有眼泪的呢。 风好大,我们就这么抱在风里,紧紧地,不想撒手,不敢撒手,害怕一撒手,对方就被风吹走了。 “老板……” “不许叫我老板。” “袁大哥,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其实,我是个……” 袁思归捂住了我的嘴,“不用说了。花雕仔,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是人还是鬼,记住了,不准再离开我。” 袁思归顿了顿,“否则,我就……打屁股!” ……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那天你没喝醉?” “别问了,总之你记住,再也不许离开我了。”袁思归的嘴贴在我的头顶,无数个吻落下来,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住了。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了,幸福的滋味,原来这么美妙。 “那……你不害怕么?” “怕!”圈在肩膀上的手搂得更紧了,“我怕你再也不回来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还没吃够你的冰淇淋呢。” 袁大老板一脸的黑线。 我笑嘻嘻地快速跑起来,家,就在前面了。 <完> 番外: 袁思归三岁那年,第一次坐火车。 火车上人很多,很挤,那是袁思归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他被吓坏了——这不能怪他,他那时候还太小,小孩子犯的错,上帝也会原谅的。 袁思归吓得哇哇地哭,声音洪亮而尖利,就像火车的发车铃。 所以那天很多乘坐火车的人都差点坐错了车。 类似于这样的错误还很多,比如车窗玻璃莫名地碎裂,比如车站调度员紧急召唤电工来维修发车铃却发现什么毛病也没有,比如他爹咬牙买了三瓶青岛啤酒,还没来得及开就自动爆炸了两瓶…… 他爹一心疼就给了他一巴掌:“哭!哭什么哭!号丧啊?你爹还没死呢!” 袁思归从他娘身上继承下来的一点烈性在这时候显示了威力——于是,唯一没爆炸的那瓶啤酒就从碎裂掉的窗户玻璃里面飞了出去。 也真是难为了他,试想,一个哭得天地暗鬼魂愁的三岁小毛头,能做出这样高难度的动作,是不是很有天赋? 那时候火车正经过一个铁路桥,轰隆窿轰隆窿,袁思归不明白为什么人群会忽然地骚动,也不明白他爹的脸色为什么会忽然由黑变绿,火车停了一会儿,很快又继续开动了。乘警过来挨个盘问旅客,他爹捏紧了他的手,手心里全是汗。 袁思归觉得很不舒服,于是趁着这个机会挣脱了他爹的手,一个人走到窗户跟前看风景。火车飞驰掠过一片片的原野、树林、河流、村庄……小小的他看得很带劲儿。 不过看着看着他就没了兴趣,小孩子嘛,很容易就会对一件事物失掉了兴趣。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大哥哥吃力地从破碎的车窗外面爬了进来。列车正在高速行驶,这个大哥哥是从哪里爬出来的怎么爬上来的?袁思归根本就没想到这个问题,毕竟他才只有三岁。 “TNND!是谁!给老子站出来,不想活了你,居然敢拿酒瓶子砸我!”大哥哥揉着脑袋,显得很气愤。 奇怪的是周围的人一点也没有反应,就好象根本看不见也听不到。 “大哥哥,你怎么了?你的脑袋流血了耶,痛不痛啊?”袁思归拉了拉他的衣服。 “哇,好漂亮的小孩,你几岁了?”大哥哥回过头看见了他,立刻眼睛一亮,转怒为喜。 “三岁。”袁思归拿出了一副玩具,“大哥哥你来陪我玩好不好?他们都不陪我玩。” “现在不行耶……”大哥哥显得很为难,“哥哥在找人,等找到了再陪你玩,好不好?” “哇————”唉,被惯坏了的孩子都会这一套,稍不如意就扯开嗓子号丧。 “别哭别哭!”大哥哥慌了手脚,“哥哥真的有事要做,你们家大人呢?” “我爸爸不要我,他打我!”袁思归哭得更大声了。 “你爹也打你啊?唉……”大哥哥眼神一暗,叹了一口气,“好吧,我来陪你玩,不哭了哦。” 袁思归立刻破涕为笑,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大哥哥,来,这个给你吃。”袁思归献宝似地把之前老爹买给他的冰淇淋推过去。 “这个是什么?”大哥哥好奇地盯着已经化成一滩泥的冰淇淋,舔了舔嘴唇。 “冰淇淋啊,很好吃的。” 大哥哥迟疑地伸出舌头舔了一口,顿时脸都亮了一层:“真好吃!好吃!我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唉,你爹对你真好,我爹从来都不肯给我钱买吃的……”大哥哥脸一红,不说了,慢慢地,一口一口地舔着,很舍不得的样子。 “等我长大了,我要当个卖冰淇淋的,大哥哥你想吃多少吃多少,我不要你的钱!”袁思归顿时豪气干云。 “切!小小年纪就学会占人家便宜了。”大哥哥笑着拍了他一巴掌,“来,咱们来玩拉大锯!” 火车继续往前飞驰。 …… 乘警终于问完了话,所有被问过话的人全都灰头土脸地耷拉着脑袋,袁思归他爹也不例外。 所有的大人都被问过了话——除了那个大哥哥,所以他们俩玩得很开心。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家,唱大戏。接姑娘,接女婿,小……”大哥哥停下来,“小什么呢?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袁思归玩得兴高采烈,像小公鸡一样挺起了胸膛,正要骄傲地大声报出名号,忽然一只大掌伸过来,一把揪住了他。 “你在跟谁说话?”如果说袁思归是一只骄傲的小公鸡的话,他爹这会儿绝对就是一只斗败的大公鸡。 “大哥哥啊。”袁思归很高兴地指着对面,“爸爸,大哥哥的脑袋受伤了,你送他上医院好不好?” 他爹的脸在瞬间变得扭曲无比,抽搐着,抽搐着…… 忽然,他爹一扑身跪了下去,咚咚地磕起了响头:“大爷啊,你饶了我儿子吧,他不是有心的,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求求你要报仇你就找我吧,您高抬贵手放了他吧……” 袁思归觉得这一幕很滑稽,所以他嗝嗝地笑了起来:“爸爸,你怎么管大哥哥叫大爷啊?叫错了啦。还有啊,大哥哥明明坐在那边的,你怎么冲着窗户说话呢?” 大哥哥显然也吓了一跳,指着袁思归半天才憋出一句话:“TNND!是你?” 袁思归没听懂,好在大哥哥很快就平静了下来:“TNND!三岁的小孩,他懂个P啊!” “我懂啊,”袁思归很不满,“哥哥你说脏话,我不要跟你玩了。” 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一个手里拿着锁链的黑衣人不耐烦地站在飞驰的火车的窗户上:“花雕仔,找到了没有?时间到了!” “来了来了!”大哥哥飞快地回答,迟疑了一下,又接着说了句“没找到,算了,先走吧。” “怎么会找不到?明明就是这个车厢嘛……” “大概已经下车了吧,走吧走吧,你不是说时间到了……”大哥哥迅速拉着那个黑衣人消失在了窗口。 他爹还在拜个不停,周围的人也都跪倒了一大片——“不关我的事啊鬼神老爷饶命啊……” 袁思归哇地哭了起来——大哥哥,不要走! …… 袁思归睁开了双眼,屋里一片漆黑,他知道,又在做这个梦了。这个梦已经做了二十年,有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这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 窗口,一个黑衣人抖着手里的锁链,愤怒地骂了一句脏话,消失了。 “花雕仔……我听清楚了,那个黑衣人叫他——花雕仔。” 袁思归擦了擦汗,胸口,一个带着一道裂痕的护身符,幽幽地闪着光。 东边一抹鱼肚白,天就要亮了。 花雕后记 我的朋友,当您翻开这本书,我建议最好是从头看起——我知道有一些读者是喜欢先翻后记的,我就是。所以我得提醒您,这篇后记会有一点剧透,或者说,会把文章中的一些隐晦的细节明朗化,如果您先看了这部分,那么也许,当您从头看文的时候,就会少了一点点乐趣——不过我想,大多数人是不在乎的,无非是个打发时间的小故事罢了。 花雕仔是我最喜爱的一个‘儿子’,因为他可爱。我是这样向别人介绍他的——从小没了娘,又被酗酒的父亲虐待,18岁那年正值青春年少时却因为一个瓶子死于非命,在阴曹地府一呆就是二十几年——甚至比他在阳世的时间还要长……很惨,是不是? 可是花雕自己不觉得惨,他活得很快乐,快乐得甚至不愿意去投胎。用‘活’这个字有点不合适,毕竟他已经死了20年,确切地说,他是一只快乐的小鬼。 就是这样一只身世悲惨的小鬼,有一点自私,有一点贪财,有一点小聪明小无赖小滑头,却有着让人意想不到的善良和热心——虽然他自己不承认…… 花雕用自己的小聪明小无赖小滑头去帮助所有他认为值得帮助的人,即使是自己魂飞魄散也不在乎, 可惜的是我的写作水平实在糟糕,或者说,我没有足够用心去写这样一个故事,我以为生活是不需要童话的——哦,这真是一个糟糕的‘以为’! 所以这个故事写得很杂乱,我的思绪总是不断地跳动和停顿。停顿的时间非常长,第一章和最后一章之间隔了五年,完稿和正式出书又隔了将近两年。你看你看,简直就快八年抗战了,而我写文的历史,差不多也才八年。 八年里我写的东西并不多,这大概是因为我的懒惰,也或者是因为我过分地挑剔——我总是面对着电脑屏幕,发上十分钟的呆,写下一句,然后再发上十分钟的呆……如此往复,循环不已。这真不是个好习惯。 也所以,当我好不容易完结一个文,这真是件值得庆祝的事,哈! 《花雕》在某种意义上应算是《警察故事》的前传,这是我一个小小的恶趣味,我喜欢写一些互相之间有那么一点点小关系的文,也希望我的读者能为发现这些小关系而欣喜——这让我觉得温暖。 花雕,这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所以,我才会希望他在来生能幸福平凡地生活。有读者评价我是包仁杰的‘亲妈’,其实不是,这只是我的一个私心而已,曾经那么可怜可爱的前生,修得后世的幸福,不是件容易的事。 至于那个‘死得冤’,汗,真是糟糕头顶的名字,也许有人已经看出了他的身份,嗯,可怜的……死得冤…… 不管怎么说花雕终于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他真正想要的,温暖的,美好的,阳光和爱。 这就已经足够了。 另外,番外里有个小bug,如果有细心的读者看出来了,就不用提了,俺懒得改了,汗~~~~~~~~• 烟狗 2007年11月20日星期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