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红楼梦对张爱玲作品的影响 - mermaid
作者:红米 标签:红楼梦 张爱玲 | 阅读次数:4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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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红楼梦对张爱玲作品的影响
mermaid 一个作家的成长,往往要经过一个漫长的准备阶段。他必须先进行学习,有所师承 取法,甚或亦步亦趋地对他所崇奉的偶像进行模仿。因此,在他能够卓然自立以后, 还常常能从他的作品中看到他所受的前人的影响。前人的影响方方面面,还常常牵 扯在一起,在作家的心灵上互争主导地位,并留下或深或浅的印痕。这些印痕并不 是凝固不动的,而是变化迭出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一种相互影响的合力的作用 下,它们会演变、生发出种种难以捉摸的幻影来。经过无数次岁月的淘洗,这幻影 会变得逐渐稳定而清晰起来,成为作家不需目视手触便可以感知到的一种内在的心 象。此后,在他进行创作时,在对外物的观察中,在他把观察所得用文字加以描绘 的时候,就再也摆脱不开这种心象的纠缠,总要在他的作品中留下某些印记,成为 他创作的一种特色,一种个人风格。 张爱玲对《红楼梦》有特殊爱好,这是大家所熟知的。她的作品绝对不乏借鉴、取 法于《红楼梦》的地方。在我的这篇文章中,最想探讨的就是《红楼梦》对于张爱 玲思想的影响,以及这种思想所反映出的张爱玲作品的一些风格。 自小到大,四次通读过《红楼梦》。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它对人性的刻划和对 女性形像的塑造。我认为也正是这两点,在张爱玲作品中印证的尤为深刻。我想就 这两方面入手,谈谈《红楼梦》对张爱玲作品的影响。 张爱玲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中国文化古老而具有连续性,没中断过,所以渗透得 特别深选,连见闻最不广的中国人也都不太天真,独有小说的薪传中断过不止一次。 所以这方面我们不是文如其人的。中国人不但谈恋爱‘含情脉脉’,连亲情友情也 都有约制。‘爸爸,我爱你’,‘孩子,我也爱你’只能是译文。惟有在小说中我 们呼天抢地,耳提面命诲人不倦。而且像我七、八岁的时候看电影,看见一个人物 出场就急着问:‘是好人坏人?’”的确,“是好人坏人?”这也许是我们大多数 人和张爱玲一样曾经对人性作出的最原始的定义吧。 哲学家向我们解释说,构成人的尊严的正是我们每个人表现出来的理性,我们必须 认识我们的意义。叔本华不赞成理性是属于人自身的天性,他认为人的本性是一种 野蛮、可怕的动物,只是经过驯化和教育后成为我们叫作文明的人。 那么人性究竟是什么?在张爱玲的作品中,天使与魔鬼又是怎样交融的?在这一点 上,《红楼梦》给了她怎样的启示呢?写到这里,我首先回味到的是《红楼梦》中 两个着墨甚少也可以说是惜墨如金的人物形像──红玉和茜雪。红玉是一个众所周 知的、并不十分清白的奴婢。为此,她甚至被作者逐出了大观园。在老曹的眼中, 大观园该是一个圣洁的象征之所。红玉这等奸邪婢是没有容身之所的。而茜雪,可 以说是《红楼梦》通篇中宝玉唯一亏待过的一个丫头。可正是这样的两个人,作者 把她们安排为一同去狱神庙探望落难中的宝玉的故人。逐要逐,捧也要捧,这确是 十分立体的人性。张爱玲曾对此评论道:“偏偏是她们俩在患难中安慰他、帮助他, 这种美人恩实在难以消受,使人酸甜苦辣百感交集,满不是味。这一章的命意好到 极点。”是的,红玉身上沾有邪气:一心一意想要追随凤姐,这是她的功利。和贾 芸的私情,这是她的世俗。这些都是不值得褒扬的。但她却是那种在动荡时代中给 予我们人生安稳的人。而茜雪,一个并不超凡脱俗的人物,却让我们从她的性格上 看到了一个人性极为温柔敦厚的形像。哪怕她只是个小丫头,却更让我们忘不了普 通人平凡而坚忍的人格力量。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人物,善恶交融,是处处可寻而 又不能忘怀的人。 那么这种被张爱玲所欣赏的对于人性立体式的描写在她自己的作品中是否也有所体 现呢?在这里,我极想提及《金锁记》中的曹七巧。诚然,曹七巧与红玉和茜雪是 截然不同的人物,但我们要探讨的是二者对于人性的刻划与揭露,而并非人物身份 的比较,所以,就让我们来领会一下二者的“神似”之处吧。 有人说:“张爱玲在描写人性上是全力以赴的。”我认为曹七巧这个人物形像就是 这句话最集中的体现。她也曾是个穿着“蓝夏布衫裤,镜面乌凌镶滚”的有着“一 双雪白的手腕”的少女,“喜欢她的有肉店里的朝禄,她哥哥的结拜弟兄丁玉根、 张少泉,还有沈裁缝的儿子”,她也曾经幻想过“如果她挑中了他们之中的一个, 往后日子久了,生了孩子,男人多少对她有点真心”,虽然她家里只是开麻油店的, 她自己还是有着少女的梦幻。并且也确实有着讨人喜欢之处的。无论她日后如何的 凶残与嫉恨,她却终究还有过如此美好的一段。可她只是畸形婚姻的一个牺牲品, 因为她不是豪门大户的做官人家的女儿,她被贪图金钱财礼的娘家嫁给了富裕的姜 家残废二少爷。卑微的经济地位和社会地位使她开始成为情欲的牺牲品和金钱的牺 牲品。她的寒酸的家境和特殊的位置使她在姜家处处受奚落,连丫头都瞧不起她。 一个女人应当有的幸福就这样被不公平的社会残忍地扼杀了。她的不幸起源于她的 娘家没有钱,所以她变本加厉地占有金钱,而她的不幸的直接表现就是正常的情欲 的满足被剥夺了。 “七巧直挺挺地站了起来,两手扶着桌子,垂着眼皮,脸庞的下半部抖得像嘴里含 着滚烫的蜡烛油似的,用尖细的声音逼出两句话道:‘你去挨着你二哥坐坐,你去 挨着你二哥坐坐!’她试着在季泽身边坐下,只搭着他的椅子的一角,她将手贴在 他腿上,……七巧道:‘天哪,你没挨着他的肉,你不知道没病的身子是多好的… …多好的……’她顺着椅子溜下去,蹲在地上,脸枕着袖子,听不见她哭,只看见 发髻上插的风凉针,针头上的一粒钻石的光,闪闪的掣动着。发髻的心子里扎着一 小截粉红丝线,反映在金钢钻微红的光焰里。她的背影一挫一挫,俯伏了下去。她 不像在哭,简直像在翻肠搅胃地呕吐”。 这是七巧与季泽的第一次相遇,她内心的挣扎渗透在文章的字里行间,一望便知。 再来看看她与季泽的第二次相遇: “七巧低着头,沐浴在光辉里,细细的音乐,细细的喜悦……这些年了,她跟他捉 迷藏似的,只是近不得身,原来还有今天!可不是,这半辈子已经完了──花一般 的年纪已经过去了。人生就是这样的错综复杂,不讲理。当初她为什么嫁到姜家来? 为了钱么?不是的,为了要遇见季泽,为了命中注定她要和季泽相爱。她微微抬起 脸来,季泽立在她跟前,两手合在她扇子上,两颊贴在她扇子上。他也老了十年了, 然而人究竟还是那个人啊!他难道是哄她么?他想她的钱──她卖掉一生换来的几 个钱?仅仅这一转念便使她暴怒起来。” 小说之所以要用七巧与季泽的两次相遇来表现她强烈情欲向疯狂黄金占有欲蜕变的 悲哀,也正是为了展示出人性被扭曲与扼杀的悲哀。第一次与季泽相遇的时候,虽 然她已经是个粗俗、尖刻、觊觎金钱、有着变态情欲的刁蛮女人,但那时她对季泽 的爱却是真心的,但她的祈求却失败了。这是在同时向我们展示人性的两面,人性 的立体性。她的真情不得满足导致了她对金钱的疯狂追求,当她在感情方面的正当 需求一步步落空时,她就用对金钱的膨胀需求一步步来填充,并且心中增添了对人 的嫉恨。 张爱玲在作品中用金钱象征着物质,用情欲象征着精神。以张爱玲的思想,她并不 认为物质和精神是对立的,所以她没有以七巧对金钱的极端占有欲来作为人性丧失 的标准。可怕的并不是对金钱的渴望,可怕的是七巧所需要的、渴盼了十年的感情 真正来到时,她用金钱的枷锁扼杀了自己的精神。这也正是文章题目何为《金锁记》 的原因。张爱玲此处对曹七巧怕心理用了一种回光返照似的美丽来作为七巧向人性 告别的铺垫。丑中有美、恶中有善、思索中有叹息。这便是真的人性了。《金锁记》 从内在的本质上对人性发出了宿命式的呐喊。张爱玲将人性逼到无处可退的境地来 进行拷问、鞭挞。正因为源于人性自我,也更加让人怵目惊心。张爱玲笔下唯一一 个人性方面魔鬼英雄就这样完成了。她的描写,让人性的善恶多面性自显端倪。在 这方面,我们可以看到《红楼梦》的影子投射其中。二者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 我想,正是《红楼梦》等书中的这种俯视人性的精神风范以及对人性狭隘的揭露, 使得童年爱看《红楼梦》的张爱玲从中汲取了一些什么,并和自己的人生观相结合, 从而形成了她对常人人性的关注和描写角度。她总是以冷漠的超然态度来写那些 “不彻底的人物”。可她对人性的认识,也总还有着如《红楼梦》一般的期望。所 以我们在她的冷中可以读出淡淡的热来。 来看一下张爱玲《封锁》中的吕宗桢吧。他在“封锁”中的故事乃是琐屑人性的生 存境况的想象超脱,他也就象征着向社会屈服的所有单个的人,在麻木地生活着。 他是银行会计师──“一个齐齐整整穿着西装戴着玳瑁边眼镜提着公事皮包的人”。 他看不惯胸怀大志的清寒子弟,他的外表和观念都已经被社会秩序束缚的整整齐齐。 他是一个典型的张爱玲说过的那种“受过教育的中国人”。对他来说“思想是痛苦 的一件事”,他和社会配合着,把自己包扎得紧紧的没有空隙。即使是在“封锁” 这样的超脱机遇刚刚来临时,坐在电车上的他仍然按照习惯意识,立即从手中包菠 菜包子的报纸上找到了填满可怕空虚的办法,并且引得“全车的人都学了样。”─ ─吕宗桢是庸碌老实的,却也有着虚伪、自私和压抑。 可是,就在一次他换座位并将计就计与身边一个叫吴翠远的女子调情过程中,他意 外闯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宗桢没有想到他能够使一个女人脸红,使她微笑,使 她背过脸去,使她掉过头来。在这里,他是一个男子。平时,他是会计师,他是孩 子的父亲,他是家长,他是车上的搭客,他是店里的主顾,他是市民。可是对于这 个不知道他底细的女人,他只是一个单纯的男子。”这个时候,社会的一切秩序都 不存在,吕宗桢也无需再用什么面具来掩饰自己人性的真实欲望,他倾吐了积郁心 中的压抑、表达了真切的向往。他和一开始的自己判若两人。他此时的爱温柔自然, 成了人们在现实生活中所幻想那样做而又不敢那样做的勇敢的人。他终于还激昂慷 慨地说了:“我不能让你牺牲了你的前程!” 可是,真正的外界封锁一旦开放,伊甸园中的一切“不近情理的梦”全都消失了。 一切的一切,回归到依然是“一点一点连成一条虚线”的规矩却虚假的现实社会。 他自己心中的封锁依然顽固,不可打破。看,这就是张爱玲从《红楼梦》中汲取并 发扬的人性。虽悲哀却真实,虽琐屑却动人。着实让人为其凝眉叹息。张爱玲最终 还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她自己──同时也是现代人的全息人性图象,并作了自我批判: “时代的车轰轰地往前开。我们坐在车上,经过的也许不过是几条熟悉的街衢,可 是在漫天的火光中也自惊心动魄。就可惜我们只顾忙着在一瞥即逝的店铺的橱窗里 找寻我们自己的影子──我们只看见自己的脸,苍白,渺小:我们的自私与空虚, 我们恬不知耻的愚蠢──谁都像我们一样,然而我们每个人都是孤独的。 另一个由《红楼梦》延入张爱玲作品中的极让人触目的描述就是“女性”。我想确 切地说,应该是“女性群像”。二者有着无可回避的共同之处。《红楼梦》与张爱 玲的作品都是向我们展示了一群女性的形像,个个呼之欲出,却总也有一两个极为 明亮夺目、与众不同,恰如满天繁星,最亮眼的总也是那几个。 “女人”是一个永远也不老话题,张爱玲有一篇散文叫《谈女人》,里面谈到完美 的女人即刻就能找到,而“完美的男人就稀有”。因为“女人的活动范围有限,所 以完美的女人比完美的男人更完美。”而且,张爱玲最关注《红楼梦》中的女性, 她说:“欣赏《红楼梦》,最基本最普及的方式是偏爱书中某一个少女。像选美大 会一样,内中要数史湘云呼声最高。也许有人认为是近代人喜欢活泼的女孩子,贤 妻良母型的宝钗与身心都病态的黛玉都落伍了。其实自有《红楼梦》以来,大概就 是湘云最孚众望。奇怪的是要角中唯独湘云没有面貌,除了‘醉眠芍药烟’的‘慢 起秋波’四字,与被外的‘一弯雪白的膀子’。似乎除了一双眼睛与皮肤白,并不 美。身材‘蜂腰圆背,鹤势螂形’,极言其细高个子,长腿,国人也不对胃口。她 的吸引力,前人有两句诗说得最清楚:‘众中最小最轻盈,真率天成讵解情?’… …她稚气、带几分憨,因此更天真无邪。” 尽管如此,史湘云充其量只是情窦未开的天真,到了将来长大也只能当个无情的侠 女。所以,《红楼梦》里还是没有完美的女人,张爱玲的小说里也没有。二者的这 种共通是传神的,是由现实所限定了的。他们注定无法超乎现实将人物充实得完美 起来。 张爱玲对《红楼梦》中女性的服饰有段富有意味的研究。在《红楼梦未完》中,她 说:“但是通部书不提出黛玉衣饰,只有那次赏雪,为了衬托那岫烟的寒酸,逐个 交代每个人的外衣。黛玉披着大红羽绉面、白狐里子的鹤氅,束着腰带,穿靴。… …唯一的另一次,第八回黛玉到薛姨妈家,‘宝玉见她外面罩着大红羽缎对襟褂子, 便问:‘下雪了?’也是下雪,也是一色大红的外衣,没有镶滚,没有时间性,该 不是偶然的。‘世外仙姝寂寞林’应当有一种飘渺的感觉,不一定属于什么时代。” 张爱玲如此着意于对《红楼梦》人物衣饰的描写的研究,是为了向我们传达如何以 衣传神。完美化了的人物没有了细节,就连面貌,也几乎纯是神情。这就正说明她 们并非真是现实中人。只能是作者的一个对于女性的期望。张爱玲的小说中有这样 的人么? 她说,早年“那些琐屑的难堪,一点点的毁了我的爱。”“因此我写的故事里没有 一个主角是个‘完人’。只有一个女孩子可以说是合乎理想的,善良、慈悲、正大, 但是,她不是长得美的话,只怕她有三分讨人厌。……”这个女孩,张爱玲没有说 过是谁。但几经推测,只能断定她是《茉莉香片》中的言丹朱。张爱玲对她的描写, 也赋予了一种完全不同于笔下其她女性的飘逸之气,最突出的也是一段丹朱在景色 与服饰之间的神采:“……再一看,她却倚在栏杆上。崖脚下的松涛,奔腾澎湃, 更有一种耐冷的树,叶子一面儿绿一面儿白,大风吹着,满山的叶子掀腾翻覆,只 看见点点银光四溅。云开处,冬天的微黄的月亮出来了,白苍苍的天与海在丹朱身 后张开了云母石屏风。她披着翡翠绿天鹅绒。在严冬里她也喜欢穿白的,因为白色 和她黝暗的皮肤是鲜明的对照。传庆从来没看见过她这么盛装过。风兜半褪在她脑 后,露出高高堆在顶上的卷发。背着光,她的脸看不分明,只觉得她的一双眼,灼 灼地注视着他。” 我们可以来体会一下丹未神气之间与“林妹妹”的相似之处。如果把这段描述画成 一幅逼真的画,就可以看得到那惊人的灵气了。白与黑对衬象征了丹朱的人性世界 无杂质,是简单两分法的。面模糊的只有一双灿烂明眸的脸正说明了她不属于真实 的人。更多是一种幻梦的象征。这种神韵,仿佛正是受了黛玉的感召,而将完美女 性幻化为一个空灵的影像,飘渺于世事之上。这是张爱玲的超人感悟力的体现,却 也是她内心悲观情绪的折射。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太险恶,人与人感应得太无奈,所 以无法存在完美的女性。她们不该依存于任何一个时代。只能停留在幻象的状态。 在对于《红楼梦》的众多研究里还有这样一种提法,那就是“钗黛一人论”。张爱 玲分析《红楼梦》的批注时发现很多这种意图。如“将薛林作甄玉贾玉看书,则不 失执笔人本旨矣。”又有“钗玉名虽二个,人却一身,此幻笔也。” 钗黛根本是一个人,没有敌对形势,所谓她有金你有玉,她有冷香你有暖香,钗黛 合一也才是作者心目中最完美的女性。再来联想一下张爱玲小说里的人物。“一个 是圣洁的妻,一个是热烈的情妇──普通人向来是这样把节烈两个字分开来讲的”。 “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珠砂痣。”对, 这正是《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的描写。都是理想女性的某一极端。红白玫瑰其实是 拆一为二的。在张爱玲的笔下,女性一贯是代表人生安稳的一面。“它存在于一切 时代,它是人的神性,也可以说是妇人性。”世人却强要把玫瑰分为红白玫瑰。正 如《红楼梦》要将钗黛兼收一样,总有要将红白玫瑰并蓄的人。竟不知她们本为一 体。只是在人的认识上,出现了理想与世俗这样的太人为化的两种类型。 这么多的相似之处,如果只说是惊人的巧合,想必以张爱玲之笔,在写作时必不会 苛意为之。这完全是出于潜文本的影响力。也就是说《红楼梦》确实如梦魇一般围 困着张爱玲。这种围困或许不为她本人所觉,却在她的作品中有着大量的折射。我 想,潜文本的影响最大的魅力也就在于它潜在的作用力。其实自省一下,我们每个 人也都能发现在自己当今的文章中,早年影响过自己的作品有着深深的影子在其中。 当然,于张爱玲这一代才女来讲,我并不认定《红楼梦》对她的围困是一有利因素。 这当然仅是我个人的看法。 追溯一个人成长的道路,探索他所以会如此这般的原因,往往很难说清楚更不容易 另人信服。因为在前进道路上,随时都会有岔路,并没有设定好的一条路摆在那里。 尤其是一个作家的创作风格、艺术特色,更不是一件容易探究明白的事。这不仅与 她看过的书有关,更与她的经历有关。在这里我想引一位作家的话来为自己的论文 结尾:在没有英雄的年代里,演绎得更多的是凡人的故事。这或许正是我们时代的 悲哀,也是张爱玲的悲哀。使她成了极优秀的作家,而不甘落后伟大的作家的局限 就在这里。 谢谢阅读 转自<悼红轩(紫薇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