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选

作者：今朝 标签：随笔 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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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攸合起手掌，看着容明，眼睛死死地盯着容明的眼睛，“晨星为什么不来看我？”声音像是从某个地方奋力挤出的，丝毫不像平时的曾攸。
容明不喜欢现在的这个曾攸，如同一头狮子，却是玻璃做的，一碰就碎。
他不想和她争论，至少此刻。
容明抬步要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微微眯了眯眼，“要不要去外面走一下，我带你看看长沙的夜景。”
曾攸放开自己的视线，点头。
容明靠在床上等曾攸，曾攸换好衣服出来时，容明已站起来了，他不想曾攸看到他躺在床上。曾攸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配着她修长的身材，很夺目。
她在镜子面前站了站，刚将马尾扎上，想了想又放开了。因为她想起以前的一个朋友，那个朋友曾对曾攸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高高的山岗上，让及腰的长头随风飞舞，并享受裙带飘飘的感觉。那是那个朋友最大的愿望，可惜这个愿望到现在还没有实现，因为那个朋友的头发一直在掉，而她永远也没有能腰的长发，因为头发长年地掉，她只能将头发剪短。
将长发甩了甩，曾攸说：“走吧。”
容明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为什么不扎起来？”
“不想扎。”
刚走到门外，就看到天上一道亮光闪过，一道长光划过黑黑的天空，接着便是轰隆隆的声音。这个飞机飞得很低，曾攸眯着眼，看着被飞机划过的被剪切的世界。
曾攸多想这样，飞着，在空中留下痕迹，然后消失，飞向看不见的远方。
容明自然地拉着曾攸的手，仿佛已经拉成习惯，不需要任何理由与矜持，曾攸只望了他一眼，想挣脱却因找不到理由而作罢。
就这样握着，倒也心安。
上了车，容明也不问曾攸想去哪里，这个城市于曾攸来说，对他的了解并不比对非洲多多少，自己与这个城市的亲近感一直以来都来自某种心底的感动——因为，这是自己的家乡。
死命地否认那个村子是自己的家乡，却固执地认定湖南是自己的家乡。
曾攸将车窗打至最低，容明干脆将蓬顶打下，曾攸回头望着容明笑了一下，头发在夜风中风舞，真的是一种不错的感觉。
不知道去了哪里，长沙的霓虹灯亮得很，过了很远了还可以看到它闪着光，还可以看到车子投下的影子，虽然模糊。
将手伸到外面，风从手上掠过，因为车的速度而带来的气流运动很嚣张地撞击着自己的手，有种生猛的痛，却不似心底的那种痛，细细碎碎的，几欲将人绞死。
将头发放得很散，曾攸很享受现在的这种感觉，被风掠过，被黑暗吞没，没有自我。
最后他们来到一个山岗上，这个山岗属于湖南大学。
山下布满了小道，山中的树木在这样的夜里吐着香气，或者还做着某种我们看不明白的梦。
容明从车里拿出两个坐垫，放在地上，放曾攸坐定了，自己才坐下，“感觉怎么样？”
“很黑，很放松。”曾攸将头伸到大树的后面，树后面被树挡住，是最黑的地方。
很想将她拖出来，而且手也伸出去了，最后却只是嘴里吐出来一句话：“曾攸，我们下个月正式订婚。”
他明显地感受到曾攸的身体动了一下，但头还是没有伸出来，冷冷的声音从树后传出：“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娶我。”树微微晃动，容明知道，那是曾攸不小心碰到树木，只是不知道碰到哪里没有，这种人啊，就是碰到哪里也不会出声的。
为什么娶她？自己还真的不知道，可是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个问题呢，想娶，只是如此而已。
光线又些暗了，学校的灯是不是到了一定时候就会熄呢，这个问题曾攸从来没有注意过，一直很正常的作息时间不会让她去观察这种事，今天似乎不太早了，她思索着这个问题，是不是真的和晨星就这样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