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 砂月篇

作者：KIKA~ 标签：摩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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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

-zetsubou- 砂月篇


不远处，在迷乱昏聩的空间里。我看见了京。
他就这样自由出入LIVE HOUSE，引来一些尖叫。
我高兴得从台上跳了下去。结果被留在台上的TAKUMI瞪了好久。
骚动的人群里我迷失了京的方向。


在花瓣飘散的这个房间
午前四时的睡眠药，0.5 mg
落叶被风撞向房檐的时刻
午前七时的睡眠药，23 mg



※ ※ ※



醒来时看见云层的砖红色沉淀。
脊背上黏附着惊惧的汗水。
落单的鸟的肢体坠落地面。
温存的自由落体。

想必那液体透着微热。
翅膀还在噗噗拍打地面。

开水被盛在手心里透明的玻璃体内。
液体流入食道。少许进入肺部。
我咳嗽了起来。

有群鸟在空中漂流而过。
在眼角消失。




※ ※ ※



京在电话那端一直很沉默。直到他说，
下坠那种玩意一旦开始就不会有终点。你不要轻易尝试。

我笑了。
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Yukari打开了卧室的灯。
躺在床上勉强用肘部支撑着脑袋抬头。

Yukari微笑着切断电话。
我像一只猫一只够甚或一条蜥蜴般，
被他裹在毯子里。放在地板上。
他紫色的卷发漂浮在我裸露的脊背上。
没有幻觉。
我在他抚摸我的身体前感到兴奋。

房间里只有一盏灯。它悬吊在一根快要断了的细绳上。
他用柔软的绯色嘴唇喂我白色药片。
没有理由。
这是我自身的事实！
被改变。去破坏！
只是为了...守护。

然而这躯体深埋在墓穴里，
朝着腐殖质的缝隙向上发出哀声！！

Yukari坐在床沿。
我抓着染上精液的床单。
缩在一角。

他撩起我的金发。然后用嘴品尝它们。
“Yukari...”
我的呼吸变得炽热而缓慢。
血液聚集到一点...
...绷裂。


从白色的昏睡中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是打电话给京。
他把我骂了。他骂人的功夫着实让我心惊肉跳！
首先，我不该和Yukari同居。因为他是我的声乐老师！更是前辈！
其次，我不该乱吃药把精神弄得乱七八糟！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这些。
他骂人的样子一定很像鬼...


再一次，
醒来的时候，
我看见了一张微笑着的可怖面孔。虽然，是个众所周知的美人。
不是年轻，不是轻佻。
他上挑的唇角，斜睨而眯起的眼，冰凉的指尖和淡薄的呼吸，
他一切的一切都让我骨髓颤栗！有一瞬间我竟然想要呕吐。

“你被人虐待了不会报警吗？你是白痴吗？砂月！”

“Toshiya！闭嘴！”京推开房门，递给Toshiya一个装满水的玻璃杯。
“给他喝点水。”




※ ※ ※



我用京给我的零花钱买了好多好多花。
Toshiya很生气地把它们一盆一盆扔进一楼拐角的垃圾堆桶里。
花盆碎了。泥土大量拥出。

“Hara SANG...”我缩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

“什么事？”他没好气地在阳台上抽烟。
橘红色的霞光映在他身上。

“京说Toshiya很喜欢花的。”

阳台那头先是一阵沉默。
他突然拉开阳台的木门，Virginia的烟雾呛进我的喉咙。下沉进我的肺部。

他走到我所睡的床边。

“京的名字你不要随便叫。”他俯下身按住我耳边的枕头。
整个上身的力量通过手臂支撑在下陷的枕套上。

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被彻底笼罩在这个男人的阴影之下。

阳光下卷曲焦黄的花瓣。他的话也许完全只是一连串孩子气的借口。


他将我的无名指猛地往后扳。

我的指关节哭泣着改变生长的方向。


他在夺去我的白色宝石戒指时。用指甲拨弄我的左眼中心——瞳孔。
我看见床头的桌子上放置着一枚与我的戒指款式相似...莹润的蓝宝石。



※ ※ ※



我放弃了饲养百合的欲望。这类花没有阳光都会死。
所以我藏了一盆日光兰在床下。浅金色的芬芳吸引了京的注意。

京说过他们不需要阳光也能活得很好。
他们有着野生的力量。

我相信了。

京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日光兰？”京把花盆轻轻移出来。
“好漂亮！为什么要藏着？”


“你说过他们不能见光的。”


“......他们不是离开阳光就会死的那种花。如果可以，还是见了光才会生长得更好。”
“或者，你怕Toshiya不喜欢？”



※ ※ ※


我无法忘记Toshiya那天在黄昏里的背影。他的颈部线条优美。
但更多的时候他低着头。蓄着凌乱的长发。掩埋自己的面容。

整个视野一片殷红。
楼下的喷水池边孩子们快乐得像凸显的花蕊...

他倚在白石灰的阳台边缘，探出身子向下看。

然后他回过头。在阳光被黑暗逐渐融化进体内的午后五时。

“有一只鸟...”

Toshiya的气息缓慢。咬字清晰。



我们去了古庙。在山水石鸟，草香风宁之间。
他在散发着檀香的昏暗室内双手合十。他吻了我。闭着眼睛。我们的手指缠绕在一起。

回去的时候京站在卧室中央。他在给花浇水。

京的嘴角。有淡淡的笑。


“砂月，过来。”京从抽屉里取出一把修长的剪刀。

我坐在板凳上。Toshiya看着我身下越积越厚的头发的尸体。不说一句话。
我把左手藏在灰色的大衣口袋里。有碎头发掉进衬衣里。痒痒的。

大衣滑落。
京用他修长美丽的手指解开我的白衬衫。
指背上有入墨的字符。
他用海绵清除我的头发碎屑。

阵痛的颈椎骨。

“Toshiya。你不喜欢这个孩子吗？”
京在我耳边呼吸。我的上半身裸露在外。

我听见门被甩上的声音。Toshiya从屋子里消失。
楼下传来摩托车的引擎发动声。

京的笑容已经不见。他的食指覆上我干燥的嘴唇。指尖冰凉。

京给我披上床单。
床单是近乎透明的白。我裹着它。靠在京的怀里。坐在他的腿上。

他没有抗拒。他用手抚摸我的头发。

“砂月。你不能再留在这里。”


我抓紧缠在肌肤上的床单。站起身走到地板上背对着他躺了下去。

京一直坐在床上。玩着GAME BOY。
然后他点了一支烟，抽完后他换上运动服跑了出去。

我的眼睛开始流出该死的液体。
我的眼睛越是痛，泪腺就越是犯贱！
自我压抑的深层次的痛苦扭曲着我的视神经。

——你眼里砂月并不是真正的我！！

无论我再怎么努力...
所以。『……』


密室里空空荡荡。一片雪一样的白。
我的孤独嬗变成手中污秽的液体。顺着长长的指甲，
滴落进浴室的旋涡。

我一个人扑在水里。猖狂地笑。
温柔纯净的水。




※ ※ ※



Toshiya坐在我的对面。

盛满无色液体的玻璃杯在夕阳下放出夺目的十字光。

盛满无色液体的玻璃杯隔在我们之间。弄湿了写字桌上的乐谱。
扩散病院的气味。或者像某个被浸泡过的陈旧尸体散发出的气味。

我迷失在Virginia的烟雾里。
Toshiya在厌恶的笑容背后眯起美丽的眼睛。
没有目的。


花瓣散落的房间里，我最后一次想念你。
你的声音，你的样貌，你的名字，一个一个消失在我沸腾的食管里。


从一开始就没有目的。


椅子翻倒在地。我的脸贴着地板。广口瓶躺在垃圾桶里。上面贴着白色字条。深蓝色字迹。CH2O。



∷绝望∷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