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云“射圃”与“卫若兰射圃”(修改版)

作者：红米 标签：史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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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湘云“射圃”与“卫若兰射圃”(修改版)
枕霞　红米

《红楼梦》第二十六回和第三十一回有几条批语中提到“卫若兰射圃”：

第二十六回“蜂腰桥设言传蜜意，潇湘馆春困发幽情”，庚辰本有两条墨笔眉批：

“写倪二(紫)英湘莲玉菡侠文，皆各得传真写照之笔。丁亥夏，畸笏叟。”
“惜卫若兰射圃文字迷失无稿，叹叹。丁亥夏，畸笏叟。”

这两条批语在甲戌本中作该回回末总评中之一条，文字略有出入：
“前回倪二紫英湘莲玉菡侠文，皆各得传真写照之笔，惜卫若兰射圃文字迷失无稿，
叹叹。”

第三十一回“撕扇子作千金一笑，因麒麟伏白首双星”，己卯、庚辰、王府及有正
本皆有回末总评：
“后数十回若兰在射圃所佩之麒麟，正此麒麟也。提纲伏于此回中，所谓草蛇灰线
在千里之外。”〔1〕

现存各版本的《红楼梦》均无“卫若兰射圃”的文字，正文中也没有明确提到“射
圃”一词。但我们发现第六十二回“憨湘云醉眠芍药(衣因)，呆香菱情解石榴裙”
中有一段描写，可能与“射圃”有密切联系。

第六十二回写大观园众人在“芍药栏中红香圃三间小敞厅内”摆酒，为宝玉、宝琴、
岫烟、平儿四人过生日，席间行“射覆”酒令。先由宝琴覆、香菱射。宝琴说了个
“老”字，香菱因不熟此令，想不出答案。这时湘云看见门斗上的“红香圃”三字，
猜到宝琴所覆正是“吾不如老圃”的“圃”字，便偷偷地告诉香菱，却被黛玉发现。


对这段描写进行一下简化的话，我们发现它实际上写的是湘云射“圃”字，其中隐
含了“射圃”一词。我们相信，这里的“射圃”不是巧合，而是脂批提到的“后数
十回”“卫若兰射圃”文字的伏线。

首先，第六十二回这段描写十分耐人寻味。《红楼梦》中多次写到行酒令，却没有
一次象这次这样大费周折。“射覆”这个令是抓阄抓出来的，而不是象通常那样由
席中某人提议。作者还通过宝钗之口说此令“比一切的令都难”，“倒有一半是不
会的”，又通过湘云之口说行此令“垂头丧气闷人”。当然不会有人主动提议行这
样一个枯燥无味的酒令。既然如此，为何一定要写行此令？难道曹雪芹没有其它酒
令好写了吗？显然不是，作者费尽心机写此令必定有其不得不写的原因。我们认为，
这个原因很可能就是要通过此令让湘云“射圃”，以为后文之伏线。《红楼梦》这
本小说的特点之一，就是往往在前文预伏后文情节的线索，也就是所谓“草蛇灰线
在千里之外”。因此第六十二回“湘云射圃”完全可能是后文“卫若兰射圃”一段
文字的伏线。

其次，作者似乎有意不把“湘云射圃”写得太过直露。湘云先说“我不行这个‘射
覆’”，被罚酒一杯；及至不得不参加行此令，偏偏又不是轮到她，而是通过“私
相传递”的方式“射”了这个“圃”字。作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反而使我们更加
相信他是有意为之。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第六十二回这段描写中确实隐写了“湘云射圃”。

很多研究红楼梦的学者都认为，“卫若兰射圃”这段文字与湘云的命运可能有很大
关系，但根据并不充足。主要就是因为前引脂批中曾提到后文卫若兰在射圃时佩有
麒麟，第三十一回的回目又说“因麒麟伏白首双星”，而湘云也有一个金麒麟。因
而推测后文“卫若兰射圃”文字是写原属宝玉的金麒麟由于某种机缘到了若兰手中，
从而为若兰和湘云的结合起了牵线的作用。现在我们发现第六十二回中隐写了“湘
云射圃”，就更有力地证明了“卫若兰射圃”的情节一定与湘云的命运有密切关系。
我们甚至有理由推测，湘云本人很可能也曾出现在“卫若兰射圃”的现场。

“湘云射圃”也进一步证明了脂批的可靠性。有人认为所谓“卫若兰射圃”根本是
畸笏叟的杜撰〔2〕。而“湘云射圃”证明，所谓“射圃”是确有其事的。由于第六
十二回这段描写十分隐晦，如果不与后文对看，很难发现其中的奥妙。因此，畸笏
叟如不是确实看到后半部书，仅凭巧合是不大可能写出有关“射圃”的批语的。这
就为脂批的真实性提供了进一步的证据，而且是一个可靠性较高的“内证”。


参考文献：
〔1〕陈庆浩：《新编石头记脂砚斋评注辑校(增订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1987年
出版。
〔2〕克非：《红楼雾瘴》第322页，四川文艺出版社1997年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