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de气息
作者:苗雅洛 标签:电影 转载 | 阅读次数: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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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妮嫁给我时,总觉得委屈了自己。对此,她有着精辟的论断:堪与君比肩者,泱泱大国,不下十三亿。
当然这是调侃。我知道,艾妮爱我,就像我爱艾妮。于是,为了艾妮,我告诉自己,要努力,再努力。比如做饭,比如洗衣服,当然,更要努力赚钱。 洞房之夜,艾妮咬着我的耳朵,老公,如果忠诚与勤劳,我只让你选其一,你选哪个? 我是男人,所以,我选前者。 艾妮一阵坏笑。 艾妮真的不勤劳。但我不介意。因为我爱艾妮,爱得一塌糊涂。艾妮大学时在操场上打羽毛球青春靓丽的样子,成了我心中永远的风景。而今,结婚了,有了家。艾妮依旧像只小燕子,我喜欢灵动的艾妮。有她在,快乐就在。艾妮有时也柔柔的,像猫咪,依偎在怀里,喜欢我呵护她。宠她。那一刻,她是女人中的女人。 艾妮想要一栋大大的房子,用石头砌成的,像童话里的城堡。她要守在里面给我生一大堆孩子,整天缠绕膝旁听故事。 我也喜欢孩子,喜欢有孩子的家的温馨。我虽然没钱,可我会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中国人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没用三十年,只打拼了两个春秋,就有了自己的公司。只是,我没能给艾妮买城堡一样的石头房子,我只好在公园边上买了一栋别墅。打开查,前面就是一片宁静的湖。艾妮常躺在阳台的睡椅上,沐浴着阳光,一脸的笑意。 于是艾妮不再上班,待在家里安心做小女人,享受生活。 偌大的房间,她可以在里面尽情的飞翔,像给精灵。可是,她依旧懒,且臭袜子,脏衣服到处乱仍。每次我忙完回家,楼上楼下都已乱成一团。我刚一开口想说,艾妮小嘴一嘟,我已不忍。于是,我再忙着整理,打扫。 我从不曾想过请保姆,虽然钱已不是问题,但两个人的世界,家的感觉,多一人都嫌多。爱情的放纵,我不愿有约束。 那时,我们从未怀疑过这一生会不会丢失彼此。艾妮在我在,这是想都不必想的事。 艾妮怀孕了。这让我兴奋了整整一宿。准爸爸的滋味刺激着我的神经。那一刻,我第一次有了大人的感觉。 有孕的艾妮似乎也一夜间长大了。有天午夜我回来后,居然发现家不再乱了,阳台上挂着洗净的衣服。想到洞房之夜艾妮的选择题,我不禁哑然失笑。把艾妮拥在怀里,我想嗔怪她不注意身体,但我终究没说。艾妮已熟睡,我把头贴在她的小腹上,寻找骨肉相连的感觉。 艾妮流产了。她在阳台上挂衣服的时摔了一跤。我赶到医院,艾妮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医生悄悄的告诉我:再怀孕,她会没命。 这样的打击,艾妮承受不起。因此,我不说。 我要艾妮,不要孩子。尽管天伦之乐人所向往,可爱人才是一生的守侯,我不能为了爱情的附件而放弃了主页。 艾妮不接受这样的失败,还要怀孕。夜里,她没命的扳我的身体。 我说,医生说了,半年以后才能怀孕。第二天,我总要去医院打避孕针。 艾妮的脸上不再有阳光,她很痛恨自己。艾妮常把自己仍在原来跌倒的地方不肯起来,趴在冰凉的地板上落泪。我去抱她,她的泪蹭得我满身都是。 我一以为成为一个女人的全部是一种幸福,可是现在我很累,艾妮像一个任性而多疑的孩子,手中牵着线,我就是被放到那空中的风筝,一切方向由她决定。 艾妮不读书不看报不看电视甚至不上街,一门心思给我生孩子,这是她的生活甚至生命的全部,她的眼睛常象探照灯一样扫过我的身体,甚至心灵,不给我留一点余地。我终于明白,男人的幸福是成为女人爱情的全部,但,绝不是女人生活的全部。 这样一种不留任何空间的爱情是恐怖的,令我窒息。我怀念在阳光下打羽毛球的艾妮,那个自由自在,笑声单纯快乐的艾妮。我给艾妮买了俱乐部会员卡,好多,她可以去打网球,高尔夫,可以去喝茶,美容,当然,也可以去打她擅长的羽毛球,只要不把心思全放在我身上就行。 那些俱乐部的会员卡,艾妮从未动过,给时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一年多了,艾妮终于对一直瘪着的肚子产生了怀疑,去了一次医院后,她什么都明白了。她流着泪绝望地喋喋不休地请求我的原谅。我告诉艾妮,关于这一切,我早就知道了,我从来就没怪过她,孩子要不要无所谓。 她不信,封闭的生活让她以为自己的生命的全部意义就是给我生孩子。我的心滋生出点点悲凉。 艾妮变得敏感而多疑,常会突然盯着我问:你是不是厌倦我了? 没有啊,我说。她笑笑,钻到我怀里:我害怕,只剩下你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心里感到很累。 艾妮不再和我做爱,甚至我要,她也会狐疑地看着我:你是安慰我还是可怜我?暗夜里,她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像寒夜里的星星。所有的快乐都寡然无味了。 所以,有了阿若,一个清纯得要命的女孩。最初的艾妮。 阿若是个卖手机的营业员,而我是她的客户,站在她面前,我总能感到一股青春气息。她灿烂无邪的笑一下就点燃了我那些正在渐渐淡去的东西。 那次我的手机出了故障,于是我开车去找她,然后请她去吃西餐,看电影。下车的时候,我的手抓住她的手。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阿若吃西餐也很像艾妮,看她用手抓牛排,大口喝咖啡,我静静地望着她笑,那一瞬间,往事如烟。 和阿若有了肌肤之亲,是无所顾忌的疯狂,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她要什么,我都会给,可她什么也不要。甚至我可以在她面前毫无顾忌地说艾妮,关于艾妮的一切,像她吃的零食,一点一点,全被她从心里抠去。然后,她说:可怜的女人。 艾妮从来不问,我那么多莫名的加班以及出差,还有,在和阿若激情万丈的时候从不接听手机,很多是她打的。我回家,艾妮趴在我怀里吸啊吸的,吸得我心里一阵慌乱。后来,她给我买了男用香水,喷在洗净的衬衣上,趴在我怀里吸,说:真香。 家,是我和艾妮睡觉的地方,和爱情没了关系。我的激情全丢在了城市的另一头,阿若有一套房子,古老的地板,走在上面,挺响。阿若打开我的身体,我就看见一种透明的快乐在飞。 不知从何时起,我想拥有一辈子,但,我没说,她也没说过,我知道她是爱的,女孩子的爱不需要说出口,眼神里都是,藏都藏不住。 我常常攥着她的手不说话,看她眼里的神往,像极了当初艾妮看我的眼神。 我不能伤了艾妮,这样的背弃,对于她是致命的,除了我她一无所有。只是,内心燃烧起来的火焰,已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和艾妮像两个不相干的人,以爱情的名义居住在同一屋檐下。此刻我们就像躺在岸边的鱼,干渴在稠密的空气里,近在咫尺的水,是诱惑,但可望而不可及。 艾妮常突兀地打我的手机,却不语,我说艾妮,她就笑笑说,想听听你的声音。我想感动,却泛不起涟漪。 艾妮正被寂寞逼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所有的快乐,她看不见,也不想去找。我对她很担心,已是同情而不是疼爱。她和我一起拽着爱情走进寂寞,走进死胡同。我必须拉着她走出来,即使我即将离开。 我带着艾妮去打羽毛球,理由很简单:艾妮,我要你有个好身体陪我过到老。她望着我,眼睛里满是晶莹在闪烁。其实,我想让她适应一个人的生活,甚至,我给她找了一个英俊健朗的教练。艾妮羽毛球的水平本就不错,我只是期望发生点什么,细节不愿意多想了,有点卑鄙。 艾妮看上去是个略带忧郁的美丽女子,很多男人会喜欢。我站在场地边,看教练手把手教艾妮,艾妮不时看我,脸上点点飞红。晚上,我给她热敷因突然运动量加大而受伤的肌肉,她的眼里浮荡着点点感动,让我感觉恍然间我们又会到了从前。我说,艾妮,你要坚持打球,我会查岗的。 后来,我真的去过,远远地看着艾妮和教练蹦在球场上。我仿佛又一次看到了从前的艾妮。 我有了很多时间和阿若在一起。我们躺在沙发上给彼此修指甲,抢电视频道,笑着滚到一起。那一刻,我专注地看阿若的眼睛,孩子一样透明简单,在它的背后隐藏的是一颗善解人意的新。我说,阿若,你会一辈子都这样?阿若顽皮地揪我的鼻子,你说呢?如果我老到白发苍苍了,还这样胡闹,你会不会笑我? 老到白发苍苍。阿若一下子就把日子设计到那么远。这样的情景,忽然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和爱昵,同样的话,同样的场面。知识生活慢慢地向前走,我们慢慢地变老了,平淡,厌倦,甚至想到了抛弃,在白发之前。 我看见了阿若的眼泪,只一眼,她就望穿了我内心起伏的往事与未来,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孩。艾妮每天都是汗水淋淋地回来,脸上有了阳光的颜色,她的笑,花朵一样绽放在宁静的空气里。站在楼上,我常常听见她的歌声穿过窗子,一路飘过来。 上楼,她忙着打电话,歌声依旧,给谁听?我想问,却难以开口。我上前,艾妮已放下电话,笑吟吟地迎上来,努起红红的小嘴,讨吻。蜻蜓点水以下,她立刻去做饭,留下我怔怔的发呆。被爱情逮着的女人向来都是快乐的。不知怎的,我又想到了洞房之夜艾妮的调侃,我居然有点不安。艾妮的快乐,与爱情有关吗? 快乐的艾妮,每天出去打球,聊天。 某天,艾妮说,我要上班去了。 做什么?我问。 艾妮乐了,我的羽毛球水平已经可以做教练了。 你不喜欢在家吗? 守着家,我丢掉了自己,这种找回自己的感觉很快乐。 我说,好吧。心底闪过一丝恐慌。我已不再是她生活的全部,这是我想要的,但,我还是不是她爱情的全部? 我竟是很在乎的。 很久不去阿若的家了。她给我打电话时,走来走去,地板发出清脆的声音,像藏在她心底的哭泣。 阿若从不说自己伤心,只说,嗨,有水滴在话筒上了。随即便挂了。 很多时间,我去球馆,远远地看着艾妮飞翔在球场上,像快乐的精灵。艾妮偶尔回眸,笑魇如花。手机响,是阿若的号码。我犹豫着接还是不接。当我拿起手机,心里浮沙锅内一丝不情愿时,我已经知道了答案:我是爱艾妮的,一直都是,我所有的背叛,不过是在逃避。 阿若说,嗨,想你了。我说知道了。 来? 我沉默。 很久,阿若说,知道了。 我轻声说对不起。其实对不起对于阿若没有任何意义,可我找不到可以让她谅解或者忘记的理由。在艾妮与阿若之间,注定的,我是一个罪人。有一些东西,艾妮已经永远失去了,但阿若还可以拥有,所以对于她,我只能是她成长中经历的一种伤害,如果可以开脱自己,这是我唯一可以找到的借口。 那天,我很早就出了公司,很久没有和艾妮去看湖了,今晚我想去。 我接她下班,她正坐在休闲椅上,和教练从一只大杯里吃冰淇淋,眼神专注,笑都含在眼里了。我艰难地让自己低下头。 回到街上,我给她打电话,我来接你了。艾妮出来,进了车子。所有的问题,我都不能开口。那一刻,我终于彻底明白:我是一直很爱很爱她,爱到宁愿伤害她。 在湖边,我拉着她的手,放在怀里,她看着我的脸,平静到没有表情。 我说,艾妮。我很爱很爱你。她笑笑,然后笑容和泪一起滑落:我所有的隐忍都是在等你说这句话。我拥抱着她,她伏在我肩头:一直等到你说爱我,然后告诉你,我已不在爱你。 原来,很早以前,艾妮就嗅出了我衬衣上的陌生气息。她试图用香水遮掩,却不能。那种背叛的气息,已侵入到她的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