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

作者：悬崖菊 标签：原创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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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
那天，你哇的一声落地。我记不住记不住你的表情。
从此两个小小的女孩牵手行走的身影，在你记忆，在我记忆。恍然间，我们认识了半生。而时光给我们留下了多少痕迹？

一同读一个小学一同毕业。你的小学好友是我的初中好友。在一个院子里呆了十年，我们分开。十年之前，十年之后。我们有几个十年呢？

总不能忘记你童年时大大嘴巴裂出来的一个笑容。
那个时候的我们，不知道怎么来联系对方。何况，你早已经有了你的新朋友，而我，也从来没有不受欢迎过。

如果不是我们共同的朋友琼，收到你的信，也许，我们真的联系不上了。

那个时候的你，经历了父母离婚的创伤，我至今也不能完全体会到这事对你的打击到底有多大，让你从此缀学，从此自闭。除了高中时最好的一个朋友和另个男孩能够见到你，你不给任何人见到你的可能。

那么我们写信吧。

第一封信，是我们合作的，她的和我的一起给你。你分别回信给我们。从高二开始，我们开始了长达几年的通信。几乎一周一个来回。有时候，翻看着这些保存着的旧信件，看着那个时候我们的感伤，那些痛得不能再痛的，都是云淡风清了。

欣喜若狂的我再度回信给你，你回信对我说：你的信好长，比我的眼泪还要长。
望着天空，我想象不出来你的生活。到了深夜，就开始放歌写信，如果能够让你快乐。

那个时候的你，无聊到给我写一封信，会眷写到没有一个错字，一次两次三次，大把的时间，都用在回信上。而我，从来都是行云流水，随心所欲。

16岁--18岁，那么美的年华，你守着8平方的房子，弹着吉他，任由头发一寸一寸长长。

不是不寂寞的，不是不孤独，却怎么看，外面的世界都是一片昏天黑地。

那个时候，你叫雨痕，我是云。你为此写了一首诗：风中有朵雨做的云。那该是我们买明信片最疯狂的时候吧，每封信里，都会有一到几张片片。那也是我写诗最多的时期。

你的信简洁，连忧伤都是冷冰冰的。我的信绵长，打发你多余的时间。因为你说，你会把我的信读很多次后再慢慢的回。

你的生日到了，我和琼各自为你准备了礼物，要去你家给你。那个时候的我们，笨到不懂得邮寄。比小偷还小偷带着惶恐的心找到你家的门，却没有一个人敢敲。分明听见门内有声音。

只好将礼物放在门边，跑去楼下用石头扔你，听见你的声音，听见你开门的声音。看不到你的表情。楼下的两个女孩，缓缓舒一口气。在黑夜中终于等待到你的背影，躲到一边的我们，有汗的手心。

除了我们刻意的回避，已经是无话不谈。一年后，我问你：可否见你？虽然是通过信纸，依然可看见你紧张急促的语气：不要见面好么？要学吉他，我可以这样教你。见我，你不是见到了我的背影么？

你知道我不会勉强你的。那么还是就做一个笔友吧，青梅竹马的那种。

你还记得么？是什么原因，我们通信少些了？刚刚仔细想想，又记得一些。那个你最好的朋友，她叫什么名字我都忘记了，只记得她当时我们叫她：云然。（而再几年以后，我另个初中好友的高中同学的男朋友，竟然也是你们的同学。世界真的是很小啊！）

第一次收到云然的信，真的是很吃惊。她对我说，在你那里你给她看了我所有的信，于是她很想跟我做个朋友。于是我从她那里得到你更多的消息。后来在我们联系少的时候，都是她给了我消息，我才安心。

到底自闭要怎么样才能走出来呢？到最后，你连她也少联系。渐渐的，我失去了你的消息，第二次。

应该是个春天或者秋天的下午，我收到了两封信。来自同一个学校。一封是我初中的同学，一封来自你的问候。你们不约而同给了我消息。激动。依然记得那个午后的阳光，记得你信中的话：此刻我刚刚洗过了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阳光灿烂，突然想起你，心情很好。
而我，隔着信纸闻到阳光的味道和你的发香。

你上学了，开始有了新的朋友开始接近人群。那个时候的信是焕然一新的感觉，每封信都是暖暖阳光晒过的。在成都的你，一切都有些不同了。说不出的欢喜。

那个时候，你正式改了户口的名字。变成了：雨恒。曾经的雨痕，现在的雨恒。一个字的变化，却是多少黑暗日子煎熬过来的啊。终于是不一样的心境。

真正见到你，是93年。我从成都回来在回家的公车上遇见一个问路的女孩，想想那个女孩的生日是农历的8月15呢。说一口好听的普通话。（汗，那个时候的我，可不会说普通话）怕她流落在绵阳街头，我义不容辞的带着她找她说的地方，最后找到你家。因为你爸爸是民政局的，最清楚她问的地方。

竟然就这样见面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记得我们好多趣事，而你，竟然也没有忘记。除了在彼此相认的一刻的仓猝，恍然回到从前。也不过几十分钟，不觉20年就过去了。

最后一次有你的消息，是我查号找到你的。我们今生唯一的一个电话。你已经在广元的一个铁路医院上班了。有一个爱你的老公，一个快要出生的BB。当放下电话的一刻，我知道真的不用担心你了。
在雨中永恒，在微笑中永恒。

然而，还是会想起你，我唯一一个青梅竹马的朋友（谁说青梅竹马只能用在一小男孩一小女孩身上我会生气的，哼哼哼）。

记得那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亲爱的雨恒：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