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自己二十朵玫瑰花

作者：冰莓 标签：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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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阳光很好的时候，和朋友走过停车场，看到一个后车窗用搁物布挂放满了史努比家族，一群白色的迷眼小狗。这时候朋友忍不住说，真可爱啊！我努力地看了一眼是在发现不了什么可爱之处，于是摇摇头，眯着眼问：很可爱吗？
　
　 二十岁的时候我依然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孙悟空和阿童木，拳打脚踢，活力四射，他们让我在每天写完作业后在外面疯玩有了模仿对象。而等到Pooh,Snoopy,Kitty进入我的视野时，已经对那种憨痴可爱，敏感柔弱型的动画形象不感兴趣，至于小丸子，小新之类的根本不能理解，甚至觉得听一耳朵那种白痴肉麻的对白都不能忍受。由此可以看出我和十几年前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固执，一样的满足于自己的世界。

　 这些年真的没有改变吗？树是看不见自己的年轮的。

　 十三年前，正式脱离幼儿园，开始了读书生涯。自以为是的小学，修女般的中学和正在进行时的大学。
　十二年前在花园里摘满篮的眩放月季、沉紫丁香，和哥哥抓蝴蝶，在自家小院种扁豆、养金鱼。那五年之后，被这十几斤重的书包和同伴在放学后的车流中，肆无忌惮地说笑，在课堂上学着一些离我们很远但充满乐趣的事情。六年后，，一度放纵沉迷于失望中的自己，，哭的时候不一定悲伤，笑的时候也不一定快乐。

　　从来没有觉得过生日时这样一件并非完全让人期待的事。虽然人类过了二十世纪不会有什么大变化，可我知道，当第二十支蜡烛燃尽时，我就真地回不去了。并非过了二十岁就不能看卡通，不能撒娇，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表现得childish,也不是对人类生长、成熟的必然规律表示不满，只是在这样的时候心里有点空荡，就像习惯于穿呢子外套的忽然换上了绒衣，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不习惯。

　 这件呢子衣服是什么时候穿起来的呢？好像是中学时候吧。习惯于把自己埋进一种深深的，像海一样的深蓝色，那种知道外面阳光灿烂、海风飘拂，去依然坚持在水里的感觉。那时候不爱在公共场合说笑了，放假的时候会先看书本，会在走路的时候想着物理题，会在吃饭的时候听着英语。看着一季季的新款时装把校园装扮得春意盎然，对身上百年不变的校服保持满意和习惯的态度。不知道所谓的豆蔻年华、花季雨季应该用怎样的色彩来装扮，也不知道走进老师所谓的禁区是哪一种新鲜的微妙。

　 不过这只埋在深蓝色水里的鱼还是有梦想的，而且鱼也很把这些梦想当一回事儿。比如想当个居里夫人式的化学家，研究出一种能把沙漠变良田的物质；比如说自己创办一个企业，让那些辛辛苦苦上街揽活的下岗工人能有一份安定满意的工作；比如去一个很好的学校，一个能看到秋天的蓝天和白桦的学校学哲学，搞懂那时的很多疑惑；比如去俄罗斯看满天的雪花飘落在大理石教堂。

　　这些想法现在看起来令人发笑，但在我敲下这几行字的时候，久已干涸的眼睛居然酸酸。如果说2046承载的是些不变的情爱或者爱情，那我更愿意留一间屋子盛放这些浸润着梦想的年华。

　　离开家以后，和一群同龄人住在一起。才发现自己已经久已忽略作女孩的感觉。对流行、对服饰、对异性朋友。这些元素就像一首重金属乐曲在我一向安静的后花园里反复轮回，新鲜、无聊而令人烦躁。一年级的时候老师居然布置我们给自己喜欢的异性写封情书。我搜肠刮肚，把我能想到的男生排查了一遍。也算是个奇迹吧，就找不出一个人来帮我当个模特。当以此为由向老师提出抗辩时，老师说十八岁的女孩子没有这种感情要么不正常，要么就是在撒谎。

　 在老师这一荒谬的选言命题刺激下，我写了一封三百字的“情书”，收信人是我凭空想象的。起了个好听名字snowman.

　　其实snowman并非完全没有原型。只可惜我从来就不太清楚对于他是爱恋还是崇拜。当年我能把自己埋在那片深蓝色，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我误以为他也是一条鱼，一条快乐的鱼。我就像一只习惯于到处乱飞的鸟，开始慢慢把自己没在水里。 因为怕他看不见。可是当鸟突然进化成一只鱼的时候，又开始向年天空的感觉，因为鱼还是看不见这时候的鸟。

　 二十岁之前，鸟明白了这个道理，身上一下轻松好多。可是要飞，并非那么容易。因为水里已经有一些让鱼难以割舍的东西，比如说被水的紧压，在水中浸得平和、淡定，独立与外面风浪的感觉。

　　现在的鱼想，其实不必割舍，在飞翔的时候保留一分在水的心情，不好么？

　　　　　　　　　　　　　　　　　　　　　　　　 11.5于2119

冰莓(diomond)于 2004-11-6 21:31:49 编辑过本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