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曲学（一）《好了歌注》藏曲之谜

作者：撷芳主人 标签：好了歌 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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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雪芹固为文学一大家，而其曲学造诣亦非常人所能拟及。《红楼梦》中涉曲（或谓戏）之处多矣，或皆直引，以为情节发展所用，如《山门》、《牡丹亭》之属。或自拟（待论）。另有一体，即在文句之中暗含曲目，以示书中人物命运，此于《好了歌注》为一显例。
　　小说第一回中，女儿英莲（谐应怜）被拐，葫芦庙（谐胡虏庙，即清廷）大火央及甄家，甄士隐（真事隐）家破人亡，一日遇跛道人歌《好了歌》，顿时悟彻，乃自替其歌作注，遂随道人隐去(此暗示宝玉结局）。《好了歌注》云：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做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袍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此段文字本身即有曲之节奏，很可能亦为作者自度曲。《歌注》中所指，皆书中人在后四十回（佚，非今续作之文）最终之命运，脂砚斋批注时已作暗示，如“展眼乞丐人皆谤”处点出“甄玉、贾玉一干人”，“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处为“雨村一干新荣暴发之家”，“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为“贾赦、雨村一干人”，“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袍长”为“贾兰、贾菌一干人”，“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为“黛玉、晴雯一干人”，“训有方，保不定日后做强梁”为“柳湘莲一干人”，“蛛丝儿结满雕梁”为“潇湘馆、绛云轩等处”，如此等等。以文暗示是红楼梦得常用手法，但是最重要的，在此《歌注》旁有批注云：“寓戏于文□□□□”。可知此段文字中藏有数出剧目，以剧中情节影射书中人物。后世诸家曾多次猜测，或有谓藏十二剧，或谓十剧，或谓十五剧，不能断定。按曹雪芹生存时代及书中文字，当悉为昆曲传奇无疑。
　　晚辈也曾大胆猜度（如第一出为《满床笏》无疑），然平生观剧甚少，学识所限，不能尽如书意，今为此文，烦请诸位闲暇之余一同探究，聊为一笑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