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红楼梦》

作者：越风来鸿 标签：红楼梦

阅读次数：345

　按照最传统的说法，《红》的主题由两条线索串起：一是贾府的兴衰命运，一是宝黛的爱情悲剧，这两者共同服务于反封建的主题。贾府的兴衰过程是封建社会衰败的象征，是一个相对宏观的层面；而宝黛的爱情悲剧则作为一个相对的个例，来展示封建社会里人们的悲惨命运。我不太清楚这个主题的发挥是否源于五四时期，但我感觉毛泽东很大地影响了正统《红》的主题的总结。其实不仅是〈红〉，四大名著皆是如此，似乎教科书中关于四大名著的主题都是这种腔调。当然，它们也是有一定意义的。


　　我个人感觉，曹雪芹写这本书的用意决不是这样的。书中确实有对当时社会的某种不满，但用不着提升到如此革命的高度，而且，曹雪芹在此书中倾注了更广阔更具包容性的意旨。

　　我认为，《红〉的主题有两个层次：一是以女性为主角，描写女性美，欣赏女性美，感叹女性美；一是通过一群灵秀女子的悲剧命运，展现她们在社会和习俗面前的无力，展现人与社会的紧张关系。如果说这个主题也有借题发挥之嫌，我也宁愿如此发挥，因为这样使〈红〉具有更大的人性魅力，具有更永恒的美学价值。
　　 何况我认为这个主题更与书中内容相吻合，更符合曹雪芹本人应有的胸襟和对人的命运的哲学思考。

　　
　　一般认为，〈红〉的主角是宝玉与黛玉，但我认为，〈红〉的真正主角应是贾府里的一群年轻女子。（年老妇女不是，因为她们已被社会异化，失去了当初纯洁的女性美。可见宝玉言语。）在〈红〉以前的书中从没有哪一本出现过如此众多真实而又美丽的女性形象。短篇文言小说中出现的往往是个体，而且个性鲜明着寥寥无几；〈聊斋志异〉中有一群美丽的女子，可惜不是鬼便是狐；〈金瓶梅〉太世俗；最典型的应是〈三国〉与〈水浒〉，那完全是男人的世界，尤其是后者，其中的女子不是淫荡，就是男性化，没有一点女性美。
　　〈红〉一开始就说的很明白，书中所记何人何事也？今日我风尘碌碌，一事无成，想起当日所有的女子，（注意“所有”二字），行止见识，皆胜于我，我何等惭愧也。所以要写这本书，使那些闺阁事迹流传于世。
　　　所谓木石前盟，不过是虚虚实实之法，用作引子，引出正文而已。在太虚幻境中，（至此仍未进入正文），以群体女性为主角的意旨也体现出来。金陵十二钗正册，副册，及又副册等等，几乎包括了贾府中所有灵秀女子，而且，判词和歌曲也从未仅针对宝黛爱情。
　　最显著的例证是从宝玉的口中吐出。在他眼中，男子皆是浊物，女儿则清爽动人。这里的女儿是指所有的年轻女子，亦无所针对。而且，宝玉对女性的爱是很泛的，几乎是见一个喜爱一个。宝玉对黛玉的爱情，更重要是建立在“知己”的基础上，而不是建立在男性对女性美的欣赏之上。作为可以看作作者代言人的这一特点，也许可以对理解书的主旨有所启发。
　　基于这些理解，我认为〈红〉是以群体年轻女性为主角的。这个主角上包括黛玉一层，中包括袭人一层，下包括蔷官五儿等一层。

　　〈红〉对女性美的着重描写更为显著。书中性格各异的一群动人女性形象就不必多说。连贾宝玉自身体现的也是女性美。（〈红〉的主角中包括贾宝玉，一是因为他在贾府及书中都很重要，而且可以视为作者的代言人；更重要的是因为他欣赏女性美，自身体现的也是女性美。）他见月伤怀，遇花感叹。他喜欢一切女子，甚而扩展到体现女性特点的动植物，甚至男子（如秦钟）。贾之所以喜欢秦钟，是因为秦没有男性特点，是秦身上的女子气吸引了他。（这一点我有时会怀疑：贾长期在女儿堆里厮混，行为举止乃至心理不免要染上女性特点的，所以贾身上极具阴柔美。一般的男女两性的两情相悦，往往是阴柔与阳刚的互相吸引，按这样推论，贾应喜欢具阳刚美的男性才对。似乎他与柳湘连的关系隐约透漏了一些，因为柳是有一些阳刚之气的。）
　　从贾宝玉的极端例子就可以看出，女性美在〈红〉一书中具有何等显著的地位。
　　　　　　　　　　　　　　　　　　　　　　　　　　　　 （未完待续）
（一个〈红〉书的喜爱者，发现一个谈〈红〉的去处，〈不限于越剧版红楼梦吧〉，贴一些久已有的想法，希望能交流，听听大家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