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施效颦：我与红楼梦

作者：绣鞍有泪 标签：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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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拜曹雪芹，狂爱红楼梦——我的红楼情结


我是在高中时开始接触红楼梦的，读第一遍时阅读能力很差，记得当时第一回怎么都不明白，浑浑噩噩的。不过幸好我还是坚持了下来，逐渐进入了红楼梦的世界，对其中众多的人物有了初步了解，逐渐理顺了他们之间复杂的血缘亲缘关系。那时正是十六、七岁的无知少年，对红楼梦所描绘的深刻的社会内容，如何能够理解？不过是听他人的介绍说红楼如何如何好，于是心生仰慕而已。不过当时对书中黛玉和宝玉的凄美哀婉的爱情故事，还是有所感悟的。大约年轻人之于红楼，也就这点相通之处吧。现在想来，我那时还是很投入的。直到现在我仍然清楚的记的数学课上，趁老师转身往黑板上写字的几秒钟，赶紧从课桌里拿出书来读几句的情景。有一次，来实习的老师跟我们联欢，出了一个谜语“堕胎”，打一红楼人物，大家都知道我在读红楼，所以纷纷推荐我来猜，但我素无捷才，当然猜不出来了。谜底是“坠儿”。当时似乎头脑中没有此人的印象，可见我那时对红楼梦的了解还是相当粗浅的。
进入大学以后，我逐渐走向堕落。一年级的课程还有点紧张，到了二年级，更是彻底沉沦。整天无所事事，一星期七天里最怕过的就是周末两天。有一次偶尔拿起同寝室一位同学的红楼梦翻看，不料立刻被它深深的吸引住。第一次我体会了到红楼梦的迷人魅力，宝黛二人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深深打动了我。此后一发不可收拾，第一遍读完之后紧接着就是第二、三、四遍。直到大三上学期，我一直沉浸在美妙的红楼世界里。那时我们的宿舍在二楼，窗外有葱郁的枝叶，武汉多雨，听寒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读陋室内散发着墨香的红楼，定是我今生最美妙的回忆了。夜晚熄灯之后，不忍猝停，乃秉烛夜读，在室友轻微的鼾声中，感悟红楼人物的喜怒哀乐。寒夜漫漫，彻夜无眠，美妙时，击节叹赏，悲愁处，长吁短叹。真是“狂躁不知人世路，卧读红楼听雨声”啊。
我开始逃课，在图书馆里搜寻一切有关曹雪芹、红楼梦的资料。先在现刊阅览室里阅读《红楼梦学刊》，后又跑到过刊室，从创刊号开始，把那些尘封已久的合订本一册册打开，在碌碌的尘寰中将自己的心安放在三百年前的曹雪芹时代，与这位命运多蹇的伟大天才同哭同笑，同悲同乐。“可恨同时不相识，几回掩卷哭曹侯。”
那一段日子，我象着了魔一样没日没夜的沉浸在红楼梦的世界里，连吃饭、走路、睡觉都在想着它。我每次看了什么文章，有什么新的观点，都喜欢给同学们讲，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真的假的，搀杂着自己的想法，一哄而出。结果，红楼梦成为班上最热烈的话题。每次吃饭时总有三五人聚到一起，争论不休。气氛渲染之下，没读过的人也纷纷找来原著，认真研习。我们班共二十八名男生，分住四个寝室，大一时全班只有一本红楼梦，而大四毕业时，已经有十数本之多了。迄今为止，我再也没有遇到过红楼梦普及率有那么高的群体。
红楼梦对我来说就象一个巨大的旋涡，一旦置身其中，就再也难以退步抽身了。十多年来，我在它身上花了无数的时间和精力。所以至今“半生潦倒，一技无成”。但我不后悔。现在常常有“人生不完整”的说法，什么不读大学是不完整的人生，不考GRE是不完整的人生等等，我说，作为一个中国人，不读红楼梦才是真正不完整的人生呢！有许多朋友问我，你那么爱读红楼梦，有什么用呢？有什么用呢，我不知道。红楼梦就象一个巨大的谜，置身其中，就象来到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一样，它能够带给你许多奇妙的感受。再者，我也不是为了“用”才进入红楼梦的。“我为的是我的心！”许多年以来我一直想把读红楼梦的感受表达出来，但许多年以来我一直是失败的。因为那种美感根本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红楼梦妙在何处？粗略整理一下思绪，说两点吧。
首先，红楼梦在文学艺术上的造诣达到了极限。中华民族是热爱文学的民族，五千年的文学史伴随着这个古老民族在黄土地上生生不息。而红楼梦是中国文学发展的最高峰，它的成就是空前的，也是绝后的。我始终不相信，谁还能够创造出超越红楼梦的文学作品。因为红楼梦已经是极限了。读大学时，我有一位同学，她也喜欢文学。每一次我向她写信介绍红楼梦时，总是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想把红楼梦在艺术上的成就形容出来。但每一次我都失败了。能够形容红楼梦伟大之处的词汇，汉语里还没有创造出来。我是这么想的。也许你觉得可笑，但我就是这么想的。比如红楼梦里的贾元春省亲，曹雪芹以盛景写哀，是公认的现实主义文学的最高境界。比如小儿大闹学堂那一段，场面之生动活泼，每个人物性格之鲜明，都历历在目。“五岳归来不看山”，“除却巫山不是云”，读过红楼梦之后，再看其他文艺作品，包括现在的电视电影，真是粗疏之至，有的甚至浅薄可笑无比。实际上，当代成名的许多作家，都是深受红楼梦的影响的。金庸的武侠小说、贾平凹的《废都》以及近来走红的二月河的清帝系列之中，都能明显看到红楼梦的影子。
其次，红楼梦带给我们无穷无尽的人生感悟。有一次在写给同学的一封信里，我这样写道：
红楼梦就是这样，它象生活本身一样多姿多彩，带给我们重温生命的美好感受；它是如此的深刻而又含蓄，需要我们用整个身心去体会；它饱含着浓郁的生命激情，一次次让我们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每个人的生命和经历都是有限的，但红楼梦却能够带给我们无尽的美的享受。曹雪芹用如椽巨笔，真实的再现了数十个性格气质各不相同的人物的生命过程，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沉浮得失，无不给我们以有益的启示。红楼梦也是人生的教科书。有朋友说，红楼梦老是细细的描写吃饭、酒宴、谈话一类的日常生活，有什么意思？是的，红楼梦对日常生活的描写异常细腻，但这也正式它的非凡之处啊！谁的生活不是由琐碎的日常生活构成的？平淡之中见功夫，正是红楼梦的神奇所在。
红楼梦的欣赏不仅需要一定的文学鉴赏力，更需要丰富的生活体验。曹雪芹写作时，一味的宣泄情感，甚至没有考虑到读者的接受能力。我常跟朋友同学说，要读懂红楼梦，一要较深厚的文学修养，二要至情至性。至于名利中人，就不必受此苦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