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往日长谈——写在踏青月结束之际
作者:柴郡帽 标签:文化 文学 | 阅读次数:9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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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往日长谈
——写在踏青月结束之际 青铮 按照做文章的惯例,先说题外话,吾友九曜说:“踏青归来马蹄腥。”而且还有注:“踏罢凝神看蹄,其上碧痕斑斑,都是青铮的心血。”我笑不可抑:“君子动口,小人动手,动脚的可不就是小蹄子?” 这是一句笑话,踏青的各位可不要误会,我绝对不是说你们。(笑,怎么听起来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原是说好了最后也要交一篇自我批评报告的。不过我并不是一个适合“奉旨填词”的人,除非真的有感而发。谁知检点一下自己一段时间以来的心态、文章和想法,果然感触良多,不能说不是拜大家殷勤踏青所赐,这里先对踏青的各位表示最真诚的谢意。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投入地写东西了,非关病酒,不是悲秋,实在是一度觉得到了一个类似瓶颈的阶段——我说“类似”,是因为觉得自己的水平恐怕还不足以出现“瓶颈”,只是相似而已。 所以想了很多,从作文,到做人。 前两天晚上和Greenland聊天,说到一个写作的人,究竟如何衡量评判自己的成就。 我的观点还是“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最后的评判者还是作者自己,如果作者觉得:“啊,写出了这样的东西,我死而无憾了。”那就是得到了成功,登临了顶峰。 比较之下,流传的范围、世人的评价,都是次一级的东西了。 我相信,古往今来,有的是极其优秀,但因为各种原因终于消失的作品——那些不曾流传下来的杰作。但我同样相信,它们的作者在创作和完成时,所感受到的圆满的境界,不会逊于那些传世名作的作者。 这就行了,对于作者来说,其实是没有遗憾了,遗憾的是我们这些无缘得见的后人。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每一个作者,其实都是一个浮士德,用一生的时光和文字这个魔鬼做交换,换一句:“多美啊,请再停留片刻。” 当然,目前的自己,对那种情形,只能是揣想而已。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够达到,甚至不知这一生能不能达到。 而现在,回头看自己的文章,别说“死而无憾”,简直是“死不瞑目”——如果我只写出这样的文字就死去了,我一定化为厉鬼,骚扰后世写作的人!(笑,果然是有执念的人啊,自己都觉得好可怕。) 但如果要我说我的文章哪里不好,我倒也踌躇——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知从何说起。 李碧华说她自一岁起,毕生的宏愿就是做一名“才女”,我没有她那样的天才,要到小学一年级,才决定做一个写东西的人。但一直以来也没怎么停过手,虽然写成文字中,作废的多,成功的少,但如是十余年,愚钝如我,也不敢说在文字上全无所得。 而自己的文章,在文字上当然还有很多值得商榷推敲的地方,但我觉得都是技术层面的问题,可以放心地交给时间去解决。比如有些句子,还没有找到最佳的表达方式,但我相信,假以时日,总有一天可以把它写到极处;或者有些故事,叙述得还不够好,但我也清楚,迟早自己能够掌握更好的叙述方式,写得更从容、清晰、干净、准确而圆满。 不,我的问题不在这里,让我踌躇,甚至茫然的,也不是这些。 我觉得,我缺少一种更深的,使文章真正打动人的东西。 记得萧伯纳说王尔德“有才无情”,或者说“才胜于情”,这种说法道出了一个其实非常简单的事实,所谓“才情”、“才情”,原来“才”和“情”是不能分开的。 这实在不是什么高明的见解,而是显而易见的。许多朋友一直在这样告诉我(只是说得比较婉转),但我竟一直未悟。 那种冷冰冰的梦幻一样的气息,那种“端着”的感觉,那种不洒脱,应该都是从这上面来的,单从现在的文字看,我何尝不是“有才无情”。 “有才无情”的文字,所有的感动和美妙终究只是表面的,倘若是悲剧,便如打读者一拳,倘若是喜剧,就如搔着读者的痒处,读者固然也会哭或笑,但当你的拳脚离开的时候,读者也就恢复了原样,并不会留下什么伤痕。 我想,看着我的文字,多数人都会说好;但看过之后,恐怕没有人会反复回想,会觉得在心底萦绕不去,并为之念念不忘。 要分析起来,固然可以说没有细节、没有对话、没有情节、没有背景……但这些都是技术问题,关键是,没有感情。 至少看起来没有很深厚的感情。 那么往下,我必然要问自己,为什么我的文字会显得没有感情。 一般情况下,会想,也许因为我本身是一个感情淡漠的人。 把自己形容成一个感情淡漠的人,似乎是一种很酷很时尚的事?(笑。)但真正感情淡漠的人,其实只是幸运的少数。多数人,就算不是“性情中人”,至少也是合情合理的。而我一向就自认为是一个最合情合理不过的人。 不过,在我心里一直有一个权衡比较,对我而言,写作是比个人情感更重要的东西。正如傅雷先生所说,他这一生,即使在闹恋爱闹得最狂热的时候,爱情也是第二位的,而把学问、真理和艺术放在第一位,他说:“既然认了艺术和学问做自己的主子,怎么能不牵了少牢太牢去献祭呢?” 傅雷又说,真正的创作者,往往是在回忆和想象中过他的感情生活。 我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可以举很多例子来证明,而立刻浮现在我脑海中的,是安徒生的故事—— 安徒生一生中对许多女子产生过温柔的依恋和爱慕之情,她们也都回报给他柔情和崇拜,但最终他总是拒绝,悲伤的温柔的拒绝。安徒生说,他知道自己会爱上一个女子,疯狂地、激烈地,吻她脚趾上的泥土,衣裾上的褶痕,拥抱着她就如同拥抱整个世界。那对他而言是何等幸运的事,但对他的童话创作而言,则意味着终结和幻灭。 我们能够说安徒生无情吗? 或者,安徒生的文字不打动人吗? 这样对一个朋友说的时候,他说,安徒生一直在拒绝,但他的拒绝是外在的,而在他的内心,他一直在爱,一直在准备爱,在感受爱,他愿意为他的童话牺牲一切,但这种牺牲不是硬性的,相反,他是把一切的感受和经历拿来丰富他的童话。 他对我说,人们只要看他的童话,就可以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但你呢?从你的文字中我们看得到你吗? 我不知如何作答。 因为“看到自己”是一个模糊的概念,看到的,也许是作者的模样,或者是作者的经历,或者是作者的灵魂。 比如我们听贝多芬,很容易地会知道这是他生命中的哪个时期,他痛苦了,他迷惑了,他恋爱了,他被伤害了,他战胜了……或者是莫扎特,你从他的作品中无从知道他经历着怎样的人生,但能够完全认识他的内心,多么沉着、高贵、隐忍。 如果说文字也如音乐,那么,我但愿我的文字是莫扎特一样的,我宁可把自己藏在文章之后,我希望我的叙述是完整的、安详的、有包容性的,我希望我的文字是用来安慰而不是用来抒发的,是写给读者而不是写给自己的。我总是尽力在文章结束之前找到结局和出路,我不喜欢悲剧,我喜欢的是看似悲剧,但其实了无遗憾的结局。 心目中典型的例子是《天龙八部》里萧峰的死,使六军辟易、单于折箭,奋英雄怒。萧峰何尝不知道自己努力的徒劳,但他能做的他都做了,也看到了他能看到的最好的结局,可以瞑目。 “一直觉得,真正的文字,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你不可能在写它的时候不暴露自己,你也不可能在读它的时候不暴露自己。于是作品中就会有自己的影子,而当别人看到作品时,他就有可能接触到你心底,最柔软而脆弱的地方。” 这是R的话,在评我一篇《白鸟的羽毛》的时候。 (这里岔开去说一句题外话,写东西的时候,我比较正式地使用过名字的有三个:青铮、三宅和白山千鸟。其中“青铮”是相对而言较正式的,“三宅”一直用来写一些投入较小,不太正式的文字,而“白山千鸟”是写动漫类文章用的。不过这种划分是相对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和坚持,但似乎给某些人造成了一定的困扰,所以还是澄清一下为好。) 对于R的话,我现在的想法是,真正的文字,不是暴露自己,而是表现自己所叙述的生命,即一般哲学家所说的,对普遍生命的热爱和对自己生命的热爱,后者支持着前者,但前者永远高于后者。 我希望让我笔下的生命本身来诉说,而不单单是我的想法和声音,有时这些声音会吻合,有时这些声音会相悖,如果“它”所体现的意志与我的真实的欲望有所不同,那么,我拿到读者面前的,将是“它”的而不是我的。(——这里也许说得有些“玄”了,实在很抱歉,因为以我的笔力,现在还不能更清晰地表达出来。) 曾经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我的本意是将斗争和矛盾化解掉,尽我全部所能地化解掉,即使不能解决的,至少也给出一个出路和方向。但看在读者眼里,却觉得未免冷漠无情。 或者不是我做错了,而是我还没有做到, 我常常看另一类文章,也许可以用R的做代表,我不明白她写的是什么,以什么样的故事和情节为载体,但我很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其中有一种流动,是作者的情绪、感悟、喟叹,坚持和放弃、迷惘和明了,不管她写的是什么故事,什么人物,最突出最强烈的,还是她自己。 我知道这样的是好文章,能真正打动人的好文章,但那不是我的文章。 非不为也,是不能也。 知道自己能写什么样的文字,是一种快乐,但更多的时候必须明白,自己不能写什么样的文字。 就像某个下雨的午后,隔着玻璃,被雨水和雾气模糊的玻璃,看着永远不能属于自己的东西,清晰、真实,直逼心底,但就是不属于你。 难过是当然的,但无论是怎样不甘心,也必须明白,人生和世事就是这样。文字的世界广袤无边,有的是自己穷尽一生也无从窥其藩篱的风格和境界、文字和意趣。正如有人说过,艺术看似非常宽容,来者不拒,事实上却是极端冷酷,充满所谓“注定”的世界。 尝试众多的风格和写法固然重要,但在同时,还有另一种必须具备的决断,那就是放弃的决断。 在接纳的同时,必须要学会放弃。知道什么样的文字要投入毕生的心血,什么样的文字只好远远地,无限钦羡地瞻仰,而不可拿来扰乱了自己的步子。 从这个意义来说,也许一直以来走的路,还并不算太“歪”,只是不才,走得实在是太慢了。 大约是因为,我其实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并不具备足够的,成为一个优秀作者的先天条件。 有时会和写东西的朋友聊天,说如果文字世界中有神的存在,会向祂要什么。 敏锐的感触——可以把任何触动无限扩大,然后投影到自己的笔下;惊人的想象力——对任何情形,都能够感同身受;渊博的学识——把古今中外一切的文明成果拿来丰富和深化自己的文字;离奇的经历——在写这个世界之前,已经深深地爱了或恨了这个世界;还有充沛的精力、大把的时间、衣食无忧、明窗净几、风华绝代(可以冒充美女作家——笑)……对于写作者来说,所谓“野心”,也无非就是这些吧,而所有这些,都是我所不足和想望的。 可是如果你再问我一遍,只能要一种东西,要什么? 我会说,寂寞而平静的心境。 不是说心如枯井,淡漠世事,而是在任何时候,只要坐到书桌前,就能够回复平静,进而忍耐寂寞的力量。 会这样说,是因为觉得自己已经在渐渐失去那种力量。 那曾经是我非常引以为骄傲的力量。 我一次又一次地意识到,自己并不是那种为文字而生的天才,在很多方面存在着也许一生都弥补不了的缺陷,有很多其他人可以轻易得到的东西、到达的地方,我却要耗上多得多的精力和时间。 但这都没有关系,我总是这样想,只要我还能写,安静地、寂寞地写,总有一天可以到达。 这里我想岔开来说几句——其实也不是岔开,只是要绕一个圈子。 记得考研面试的时候,有一道题:“从一个你最喜爱的作者的作品,谈他的生平经历及思想。” 我选的是杜甫。在回答中我引用了前人论李杜的一句话:“杜甫用了一生的时间才登临的境界,李白一生下来就在那里了。” 这句话让面试的老师不快,我们辩论了十几分钟,不过,这是题外话了。 我的意思并不是要尊李抑杜(或者尊杜抑李),而是说,杜甫并不是像李白一样,是为诗而生的天才,他是以一个普通的学诗人的身份来爱诗,追求诗,最终驾驭诗的。 看杜甫早年的诗作,即使是那篇广为传诵的《望岳》,其实也只好算中人以上。而他中年的博大沉郁,一半是从他不懈地努力中来,另一半则要归功于他强烈而真诚的为时代及时代苦难负重的精神。直到晚年,在僻静的西南,杜甫才真正把自己的精神投注于诗本身,将音韵、节奏、字眼、格式和内容近于完美地统一到一起,精心锤炼又不落痕迹,仿佛一曲曲清明高远的天籁。 所以说,他给了后世学诗的人一种信心,一种昭示,即使不是为诗而生的天才的灵魂,也可以通过自己一生的锤炼,到达天才的境界。 我不是说杜甫比李白更伟大,而是对我来说,他更有意义。 即使不是为文字而生的天才,也可以通过漫长的“修炼”到达那样的境界。 我一直是这样相信着,也一直努力这样做着。 文字的锤炼、意境的体会和营造,文章的谋篇布局……固然可以看做“修炼”的功课,但相对而言,都是技术层面的东西,要执着,但不可以太过。 因为文章是一个整体,任何一方面过分的突出和强烈,事实上都会削弱整体给人的印象和触动。这样说似乎无理,但我自己却是深深地觉得,任何一方面,如果独自太出色的话,对于文章已形成危害。 我就曾经沉迷在谴词造句中,孜孜于将每一个句子写得极其优美,我不是要触目惊心的优美,而是从里到外圆润干净清澈得无懈可击,无有他奇,只是恰好,一字不可易。 偶尔有些段落仿佛接近了自己的要求,于是沾沾自喜。 直到有一天,把自己的一段所谓“神来之笔”指给一个朋友看,他忍耐地问:“有意义吗?” 一个对我的文字一直保持着关注和期望的朋友,毫不留情地指出,我让他失望。 他把这情形比做武侠小说里的修行,他说,这就像名门正派和歪门邪道一样,开始的十年,绝对是邪道占上风,但天长地久,终究邪不胜正。 那么,还是用“修行”做比,文字的优美程度,于我,已成“心魔”。 同时,我一直以为自己最优越的地方,是甘于写作中的寂寞和平静,到此时才发现,我其实并没有很好地理解这两个词的意义。 平静寂寞不是夜深人静独对电脑屏幕;不是对喜欢自己的人说对不起,我还有更想做的事情;不是在喧嚣的新千年的元旦安静地写一篇也许明天就撕碎了扔进垃圾桶的文章;不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想要的别的东西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还是收回视线和心绪,仔细推敲一篇千年前的名作…… 回头看时,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样的自己,那么骄傲的执着的自己,但当执着到了不尽情理的时候,当一种坚持要用不合理的割舍来支撑的时候,也就成为一种“心魔”。 真正的平静寂寞——我现在的理解,就是能够收服和化解这些“心魔”的力量—— 对于生命中旁的东西,来的时候,不是斩钉截铁地说“不要”,而是抱着“收下了,十分感谢”的态度,如果的确不是自己的,再说“谢谢,但是我不要”;至于一度得到,而不得不放手的东西,当然放手,但难的不是放不放手,而是放手的时机,明白该坚持到什么程度、付出到什么程度,然后,“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对于生命中真正的执着,将这种执着展开,尽量地展开,然后分布到视线所及的,人生的各个时期,太强烈的时候,将之冲淡,以免将自己燃烧殆尽;犹疑脆弱的时候,对自己说坚持下去,“天道酬勤”;并知道,从来不是说“我执着,我就得到”;但即使不能达到最终的目的,起码会在同样的方面,大大小小有些收获——那就行了。 具体到文字生涯中,不是如老僧入定般惨淡经营,而是,无论走得多远,玩得多疯,爱得多投入,追得多任性,最后还是能回来,把这一切拿来丰富自己的文字,一种凝固和结晶。 不是把所有判定会对写作有害的情绪和事件扼杀在萌芽状态,或者当作少牢太牢给祭了,而是耐心地,不厌其烦地拒绝,温和地、也许是悲伤地拒绝,并记住所有的情形,记住自己当时的心情,无论何时回想起来,总是心存感激。 具体到每一篇作品,所谓平静,是写作时按捺着也许会过分的欲望和激情,把每一个情节,每一种场面,每一句对话,根据需要,或繁或简,一例认真地写好。 其中有些是自己在构思中魂萦梦绕的,有的是在连接和达到这些情节时不可缺少的,有些是高潮,有些是高潮前无法绕过的平淡乃至无趣的铺垫,或者是高潮后兴致索然也要强打精神的交代。如果不能平静地对待它们,就不能获得整篇文章的成功。你将永远不能创作,充其量只能写一点感想和经历。 所谓寂寞,还包括忍耐寂寞的文字,寂寞的篇章,等待似乎永远也写不到的华彩章节;而当最精彩的地方来了,也要时刻保持着冷静的判断,知道写到什么程度就够了,何时应该停下发烫的笔。 把每一个句子写得美奂美轮是不甘寂寞;一个高潮接一个高潮是不甘寂寞;用尽所有的颜色是不甘寂寞;诉尽每一份喟叹和感悟是不甘寂寞;挣脱作者的身份,自始至终与笔下的人物一起悲欢离合、爱恨嗔痴,也是不甘寂寞。 寂寞是静静地端详整束花,然后“喀嚓”剪掉最娇艳的那只百合;是读者的抗议如潮水般涌来,却说,再写一千次那个人也会在那时死去;是把伦敦天空的雾画成粉红;是“三拟《文选》,不如意,悉焚之”;是“天国的光明穿过黑暗,一直照到潮湿的墙上——贫穷、愁苦、微光闪烁的阴暗的气氛,就这样产生了杰作”;是“国家不幸诗人幸,赋道沧桑句便工”…… 说来已是不易,要做到,更难。 我从来没有做到,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 但至少,现在,我认为,我看到了,明白了,并在尽我所能的努力。 (以下段落不是看《底比斯悲歌》的朋友可以跳过去,我只是在极其理亏的情形下极力做一些补偿,哪怕事实上也许没有读者。) 《底比斯悲歌》写到现有的程度,R和Greenland都劝我该停一停了。 因为是极好的朋友,所以知道我当时的状况,可即使是素不相识的人,看我当时的文字,也知道我离开“平静和寂寞”十万八千里。 当时我自己也有觉悟,想好吧,等尘埃落定,事情过去再说吧。 谁知这一等,将近半年。 不久前的某一天,忽然明白,什么都不会过去,只能自己去化解。 平静和寂寞不会从天而降,要自己去获得。 所以,我又开始写了。 也许和断掉的地方不太接得上,恐怕暂时只能请读者诸君原谅了。墨珈拉的故事到这里暂时打住,只好等到来日我将之重新组织成文。往下发展的大意是墨珈拉在生死边缘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表示要离开赫拉克勒斯,两人言语交恶中墨珈拉捅穿了赫拉克勒斯身世的秘密,赫拉克勒斯向父母求证,被证实后,悲愤交加,离开忒拜,并认为“女人是多么难以捉摸的不忠而可憎的生物”。 (现在回到正文,不过已经是最后的客套了——) 本来是想做成一篇自我批评报告的,结果居然写了这许多,而且真正应了那句老话:“下笔千言,离题万里。” 一直看到这里的朋友,十分多谢了,想必你已经被众多不知所终的感想,不知所云的领悟和明显之极的矛盾之处给弄得很累了。但即使如此,它们仍然是我真实想法的记录和表达,不是我要如此,而是不得不如此。 事实上,像这样的文字只能称之为速写,我记下自己的想法,并非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和价值,但是如果不记下来的话,就连普通的意义和价值都没有了。 再看一遍,发现里面充满了陈词滥调,许多打动过我的想法,其实不过是再白烂不过的意思。但说出来和不说出来,自己想明白和不想明白,到底是不一样的吧。 最后,再套一个白烂的句子吧—— 我们的每一缕思想,都代表着自己生命中的一个时期,学习和阅历,都会帮助我们选择一些,修正一些。 ——当然不是必须要用一个警句结尾,只是不这样说,我也不知道该怎样结束这漫长的自言自语啊。(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