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册封大典结束后就像琇说的那样，皇帝的一举一动都明显的带有客意的亲昵与关照。且不论宅地的封赏，自从大典结束后已有半月皇帝却没有颁旨让琇回封地而是在宫中安排了宫殿住下，日日暄其一同共进早膳。此等待遇不说有哪个皇子有过，就算是皇后，婕妃也未曾有过。不过短短时日流言已传得以假乱真。

服侍皇帝三十年的老太监德喜小心翼翼的向皇帝回禀着这几日派人在宫里宫外打听的闲言碎语。这三十年服侍左右也多少熟知君王的脾性，德喜向来以察言观色博得皇帝的喜爱。今日的事，他在心里诼摸了一整天也没摸出个头绪来。何以皇帝听到市井间粗俗不堪的流言蜚语却捻着胡子点头呢。皇帝的心思自然是不会告诉他的，但真要他相信那些流言也是不可能的。想这三十年来别说宫里面，就是出宫渔艳也少不得是他从中穿针引线怎么会多了位主子他不知道。看皇帝这样又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德喜正想着，就见婕妃娘娘架到，便请了安退出去。这帝王的家事做奴才的知道的越少活得越长。

婕妃自十五岁入宫，十七岁博得皇帝喜爱被封为常在此后一路被层层晋封贵人，嫔，贵妃，终于再二十一岁是生下玺登上了仅次于皇后的地位，皇贵妃。当真算来，婕妃也算是徐娘半老总有千般风情万般手段又哪里比得上刚进宫的小主子呢。可这皇帝对着婕妃恩爱也是一天未少，其间可人心处也不足为外人道。
待德喜退出丰泽阁婕妃才盈盈拜倒。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桌案上的奏章向婕妃招招手。
“婕儿，你可知道这些日子的留言”
“臣妾略知一二，不知皇上待如何处理”婕妃走到皇帝身侧，将德喜倒好的茶递上
“这是朕这辈子最后的一场仗了，成败却至关重要。这里赌上的不只是这继承的位置，更是玺儿的性命！”皇帝伸出已经苍老的手缓缓的摸着桌上层层金黄色锦缎包裹住的玉玺。这小小的石头重若千斤。
“臣妾衷心盼望皇上心想事成”婕妃波澜不惊的站在皇帝身侧。
“婕儿可见过云湮王爷。”皇帝打开一本奏章
“见过几面，当真是个风流人物。也难怪皇上喜爱”婕妃轻巧的为皇帝研墨
“婕儿怎会不知道朕心里想什么，就不要装糊涂了”皇帝摇着头笑道
“臣妾怎敢妄加猜测，只是皇上器重云湮王爷必是云湮王爷有助皇上。”婕妃微笑的将毛笔递到皇帝手上。
“此人正是至关重要，只是这小琇儿，哼哼…………”皇帝眯起眼睛抿嘴笑起来
“皇上信不过云湮王爷？”婕妃退到一旁
“也许会成为大患啊……”皇帝慢慢睁开眼睛。

婕妃退出去之后，皇帝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龙椅上。

只是，小琇儿，你这小心眼里是怎么想的，朕倒是还不清楚呢。何以你会如此顺从于朕，你那心气儿可是骗不了人的。

小琇儿，如今，怎样都要按照朕的计划来。即使是逼也要把你逼到那一步。
只是目前看来，你与朕似乎还是在一个立场上的。

倒是要看看，你的小尾巴什么时候出来


皇帝摸着胡子轻轻的笑着，仿佛回到二十年前初上战场。
　　
婕妃在回寝宫的路上遇见了正要去见肯的琇。
从高一层的露台上看下去，在琇看不见的角度上，婕妃用一双阴冷的眼睛淡淡的瞧着。
　　
皇宫里层层套住的琉璃瓦，在太阳快要落下的时候，折射出早上无法比拟的光芒。



天色已经不是很早了，琇看着快要落下的太阳加快脚步走向肯的禾源宫。皇帝的鱼饵已经撒出来了。这特别下了心思的鱼饵果然不同凡响，比琇所想象的还要有效果。且不说楚和珏这两位正主有没有反应，这几日倒是有不少那两位府内的门客上门试探。就这点上来说，以数月为限已是极好的效果了。依照珏的性格，只怕在这几日就要找上门了。近日已经从封地招来老南江将军心腹的，沁豫，以贴身侍卫的名义留在琇的身边。
今天，琇感到心情很好，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意愿在进行着。便遣了沁豫到肯那里知会了说过会儿带酒去和他赏月。
眼见着月亮已经渐渐上了天际，琇不禁加快了脚步。忽然见到前面有些许光亮，再走得几步，才看真切些。宫灯，太监，好大的排场，这个时间，琇心下琢磨了一下，看来定是哪个皇子皇孙的。前面举灯的太监似乎也认出了琇连忙跪下行礼，琇这才看清被人群簇拥着的人，竟然是珏。
珏看着琇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四处看了看最后定定的向着禾源宫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珏挥挥手示意随行的人都退到一边，缓缓地走到琇的身边。
“不知云湮王爷这么晚了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还，带着这上等的竹叶青？”珏用手指轻轻的敲了敲琇手里的酒坛。
琇看见珏的时候心下虽略吃了一惊却立刻又觉得这正是一个不会引人怀疑接近珏的机会。与跟肯这个不被人重视的皇子接触不一样原本琇去主动接近珏实在是不明智的举动，在上次故意做给肯看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与珏接触。按照肯与琇的计划是让珏自己找上门这样，这样虽然不是最好的办法但也是唯一的办法。如今却在这个当口上撞见，看珏的反应应该不是他的安排，这样的情况实在是最好不过。
“皇上在日前召见本王的时候曾对本王说过，这皇宫里的众皇子与本王年龄相仿可为兄弟相处，平日里应该多走动些。此时正是要去拜会太子殿下。”琇向后退了几步
“此时……似乎晚了些……而且，王爷应该没有告知太子殿下今夜会前去拜访吧。”珏说着又向琇靠近了几步“本皇子刚从太子那边过来，今日太子多喝了几杯已经歇息了。王爷的好酒只怕无用武之地了。”
“即使如此，那本王便回宫了”琇便做出转身要走，脚下却一空。方才退着，竟已到了阶梯边上眼见着便要整个人摔了下去。
珏眼疾手快的一把将琇搂在怀里，琇反手用力的抓住珏的衣服。原本在手里的竹叶青滚下阶梯摔得粉碎，酒香迅速的挥发出来。琇将头凑到珏的耳边，“可惜了一坛好酒呢。”
珏猛的抓住琇的手，“我那里还有好酒佳酿，王爷何不到我那对月饮酒？何况王爷还欠我一次呢”
琇也没多拒绝便由着珏半拖半抱的带到珏的寝宫聚炎宫。一回到聚炎宫，珏斥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一路将琇拖进卧室重重的甩在床上。等琇好不容易的从华丽刺绣锦缎的床禄中爬起来便看见珏已经脱去外衣压了过来，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衣服就被撕开。刚刚立春的天气还不是很暖和，一阵凉意激得琇打了个哆嗦。珏如狼似虎的在琇的身上肆虐，似乎在刻意的留下痕迹，衣服也是故意的用力撕开。面对珏这种粗暴的行为，琇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既没有迎合也没有反抗，只是完全的漠视珏的动作。珏顺着琇的颈项，锁骨，胸口亲吻着啃咬着一直到小腹忽然停下从琇的身上退了出来。
“哈哈，王爷果然是定力惊人啊。面对如此巨变尚能处变不惊。”珏退到一边
“我只是相信，四皇子并不会真的肆意妄为。”琇缓缓的从床上爬起来理了理已经残破不堪的衣服。
“何以见得呢？我的名声可不是很好啊”珏拣了张能看见琇的椅子坐下，倒了杯茶。
“四皇子并不是不会审视踱度的人。在皇宫中长大，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相信皇子比我清楚。”琇也不直视珏，只是漫无目的地打量着四周。
“或者，我该说我不会做乱伦这种苟且之事。”珏紧接着琇的话一刻不留的咬住。
“…………………”琇收回四处张扬的眼睛，“四皇子果然是一等一的孝子，这皇上才说我等应该以兄弟相待，这厢就真的认了我做兄弟。”
“父皇的话那便是金口玉言，尚不说是真的就算是假的那也是真的了。王爷又何必否认呢。”珏将茶杯里的水摇了摇后又倒了出去。
“如此说来，四皇子是认下了我这个兄弟？”琇将身子向前探了探。
“这话怎么说？”珏抖了抖衣袖，站起身走到琇的身边。
“若是四哥认了我，那日后我若有什么事自是有四哥撑腰。四哥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也定尽力相助。”琇向珏的方向靠了靠。
“好，我认下了。”珏一刻也没有犹豫。
“四皇子就没有对我怀疑。”琇皱了皱眉头，有点不相信的看着珏。
“此有三点，其一，在月前的宴会上我那么一闹楚对你必是心存芥蒂。加上今夜的事我已经派人散播消息，即使你不想外间也已经把你当作我的人了。其二，姑且不论你是真皇子还是假王爷，父皇百年之后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处。聪明如王爷怎会不未雨绸缪呢。其三，这恐怕是最关键的，你在为肯找后路。刚才你要去的不是太子的东宫而是肯的禾源宫。那种没出息的东西我不知道与你有何渊源，但从那日他竟敢出来为你解围便可窥一二。如此看来我不必怀疑你。”珏气定神闲得自信满满。
“那四哥可愿意护住五皇子？”琇抬起眼睛直视着珏。
“那等只知花天酒地的废物当真值得王爷如此？”珏倒有些感兴趣了。
“我和五皇子的渊源，四哥不必挂心，只需回答我的话”琇转身靠在床头上淡淡的透出一丝笑意。
“这场生意我稳赚不赔，当然答应。”珏大笑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