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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续“黛玉之死”评析
作者阳雪松
标签黛玉之死 高鄂 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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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程版后四十回——后面按惯例称为“高续”——的评价历来有很大分歧。我觉得其实高续写得相当不错,与那些接在它后面开始情节的其他续书同样被称为“续貂狗尾”未免评价过低了。而“黛玉之死”是这篇乐章中的华彩乐段,写得很感人,特别是看据此改编的越剧相应段落时,那真是每看必哭。

  不过,除了催泪这一点外,我认为这一段整体上存在很大缺陷。

  其实,很多红友都曾经表示过对这段的不满意。最主要的意见是认为这段的意境比较差。记得有位红友说这段中什么“两眼一翻”等等简直写的是个女鬼,话虽说得刻薄了些,但确实有一定道理。

  不过我觉得这还不是这段的主要问题。这段的问题,我认为主要有以下两点:
  1.与二宝成婚发生在同一时刻,时间上过于巧合,虽然能强化悲剧效果,却显得假了。
  2.对黛玉当时的心理把握得不准。黛玉虽然平时多愁善感爱哭,似乎很柔弱,但其实有一种骨子里的坚定倔强,只不过这种“内刚”表现的地方比较特别。所以,在最终解脱来到时,反而不应表现得如此小家子气。黛玉一生坦荡荡,在爱情上是义之所在,知其不可而为之,虽九死其不悔,虽结局不尽如人意,但我已尽力,最后“质本洁来还洁去”,死时应是“有憾无怨”。况且当初既是为“还泪”而来,而今“泪尽”自当归,走得安然,走得干脆,如此方不负黛玉为人。若像这段中对宝玉咬牙切齿而去,则与“还泪”初衷全不相合了。

  另外,高续中还有个细节值得探讨。文中有黛玉向紫鹃诉说自己“身子是干净的”这样一个情节,可能是以此与前文“质洁”照应。这个我觉得不妥。是,黛玉确实到死“身子”都是“干净的”,但雪芹不会把这个作为黛玉“质洁”的根据。未婚失贞的尤三姐死后,雪芹通过柳湘莲之口评其为“刚烈贤妻”;他还以杨贵妃(先事子又事父,并传与安禄山私通)比宝钗(当时宝钗还是少女)、以赵飞燕(更是个荡妇淫娃)比黛玉。可见雪芹并不看重女子的肉体贞洁,当然不会将“身子”是否“干净”作为判断“质”是否“洁”的标准。而且,以黛玉的身份,她会说那样的话吗?——简直就是宣布“我是个处女”嘛。当今开放社会有几个女孩会这么说?何况贾府有人怀疑过她“身子”不“干净”吗?那她这样说岂不反使听到的人产生“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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