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做一个梦
便到江南了
柔柔的水波荡漾
青青的石板路荡漾
廿四桥的晨曦
就那么轻轻一拢
变拢到了一片捶衣声的深处

梦到江南
便置身于一片花香中了
微微的暖风拂过
嫩嫩的杨柳拂过
赤脚的姑娘
就那么甜甜一笑
便溶进一片水光山色里了

花香之中
便见那满池如玉的莲了
白白的藕臂闪耀
轻巧的兰指闪耀
采莲的曲子一唱
便醉在一片唐诗宋词中了

而谁在我耳边轻唤
清清的脸庞如水
弯弯的眉毛如船
她说她生在江北
名字叫　　江南
1996.12.28

后来，风就吹了……

后来风就吹了……
当流浪的歌者
伴着夕阳
一步步走远

瞽目的风幡仍在
而破碎的锣声哑了
铛铛的穿过岁月
漫无目的地漂泊
那根瘦瘦的竹竿仍在
那晚呼啸的北风仍在

小小的茶寮里有你纤纤的身影
袅袅的水汽雾一般弥漫
那时我正在病里
躺在床上　为远方的朋友伤感
你就那样静着
如凌晨聆听梦呓的那一窗斑斓

如今锣声已远了
郁郁的病症仍在
回忆如一只燃烧的烟
慢慢的　四季就模糊了
直到有一双澄澈的眼
在我脸上　写下询问
原来就是隔年的那个冬天啊
后来
风就吹了……
96.11.27

佛曰

佛曰：修百世才能同舟
修千年方能共枕
佛这样迷惑了很多人
佛知道自己是瞎说的
佛自己修了这么多年却仍然孤家寡人就是证明

佛知道骗别人容易
却骗不过自己
想想自己多年来的寂寞
佛在无人的角落偷偷哭了
2002-04-20

Christmas Eve

该是一个安详的夜
在遥远的这个城市的四周
悄悄降临
徐徐的江风抚摸每一扇轻启的窗
闪闪的星光在千里之外
轻轻吟唱

柔柔的月光洒在地上
象皑皑的白雪
教堂的钟声穿越千年
在无眠的夜里如此悠长

平凡的街上走着平凡的人们
平凡的人们有着平凡的梦想

你燃一只小小的烛
红红的火光照亮这个温暖的日子
Merry Christmas Eve
Merry Christmas!

2001-12-24

来自天外的声音

来自天外的声音
滴滴嗒塔响了一夜
有人用手鼓敲开回忆
雾起的时候
丝绸的香气清新悠远

踩一条薄薄的绢梢
你可以自在地滑行
那么远的旅程就到了
隔着纱帘遥遥的探望

一丝丝 一丝丝 轻轻地抽出来
带着些许乍醒的柔弱　烟一样飘荡

谁在梦的那端悠然徜徉
在芬芳深处
在你无缘守侯的温柔深处
翻飞如一只斑斓的蝶

来自天外的声音
滴滴嗒嗒
滴滴哒哒
是一串错误的电话号码

一九九九年十一月十三日

伤

轻轻的
像一片叶子
你在风中飘落
地上有水
有沼泽
你的眼睛在泥里放光

人世是悲凉的
有风 有尘
有遍地的肮脏
这都缘自最初你不小心的意外

你该是天上最明亮的那颗星
轻轻的
象一片叶子
在世间飘落
尘世有雨
有很长很长的黑夜
你的心在黑夜深处放光

男生宿舍

桌上的书本很散乱
盆里的衣服已泡了几天
床头挂着一只迷失的袜子
他说找不到女友很孤单

相同的拖鞋放了一地
找一双左右不成比例
本以为样式相同看起来很好
却不知这些小事越办越糟

有人说这里缺个女人
我们说那样会很拘谨
虽然外人都说这很难看
但我们早已成为习惯

雪白的墙壁任我们涂鸦
寂寞的时候弹一弹吉他
有个漂亮的姑娘皱起了眉头
我笑她不懂我的温柔

噢　男生宿舍……

你一生爱过许多人

你一生爱过许多人
你一生只爱一个人
你从没爱过什么人
能怎样呢

你长生在这世上
你匆匆闪过这世上
你从未来这世上
能怎样呢

这世界没有人类
这宇宙没有人类
这所有的都已没有
能怎样呢

爱情　使你幻想
爱情　让你悲伤

游离

你浮出水面
吸一口气
世界已变得血一般艳红

湿滑的鱼沿着脊骨游走
冰冷的感觉刺痛你的肌肤
赤裸的欲望变成气泡
你看着他们缓缓上升　膨胀
最终消失在那个远去的背影身后

十三个花瓶都碎了
五颜六色的梦想沾满灰尘
蜘蛛的沉默简洁而清晰
你结网
愚蠢却自作聪明的等

世界随着印钞机的节奏越走越远

你躺在水面
吸一支烟
听　岸上有喊救命的声音

风偷走了我们的衣裳

有时候
应该有这种时候
蓝色的火焰点燃了梦想
蛾轻巧的翅膀
鹅小小的脚掌
飞过去是冷的　 游过去是冷的
虽说春天已走过三月
可风偷走了我们的衣裳

有时候
总该有这种时候
浅浅的星镶在浅浅的天上
夜雾一样飘着
月梦一样浮着
走进去是静的
走出来是静的
虽说梦已飞过子夜
可风偷走了我们的衣裳

风偷走了我们的衣裳
我们在透明的夜里寻找梦想

自杀

你说
这一刹那
你看到了世间的至美

他们惊诧的表情
写满茫然
97.3.27

九五年的最后一天

该下的雪还没有来到
该做的事还没有作好
九五年的最后这么一天
我一如往昔一般游手好闲
很早地起来洗一把脸
一顿早饭我吃了半天
躺在床上 左顾右盼
找到了小说，又在找烟
没有多久人们都在忙着买饭
我拍一拍口袋兜里没钱
翻来覆去苦思冥想没有办法
索性不食人间烟火我作作神仙

生活中的事情越来越乱
小说中的故事总是很简单
我头发越来越长见识越发的短
岁数越来越大越来越孤单
看着这虚伪的世界，反反复复的脸
我越他妈的生气越他妈的烦
同学有的回家有的出去乐
四个人的宿舍只剩我一个
咀嚼完了烟头我咀嚼寂寞
辞旧迎新的祝福话对着自己说
想泡一杯热茶没有开水
想借一点金钱我无法张嘴
走过来走过去我又上了床
仰面朝天一动不动我还倍儿他妈的累

what I like

我喜欢低着头走路，
不是为了思考，
是想看看地上有没有钱

我喜欢抬起头望天，
不是为数星星，
是想知道天上能不能掉馅饼

烟

昨天一天没有烟抽
感觉很是难受
钢崩在口袋里叮当做响
它们说
它们在等
卖烟的姑娘
那清脆的脚步声
2002
体会一种孤独

体会一种孤独
在遥远的异乡
我站在10`层楼的窗前
猛然想起一只迷途的鸟儿
蹲踞在枯瘦的枝头
瑟索而四顾茫然

体会一种孤独
挤身于熙攘的人群之中
一个个陌生的面孔
一条条错综的轨迹
我在一块很小的空白处
孑立如一个寂寞的定点

体会一种孤独
在人们狂欢的顶峰
我的心怵然冰冷
望着一再高涨的热情
仿佛在寒冷的冬夜
观看一丛燃烧的火焰
而我在河的隔岸
身心封冻

体会一种孤独
在夜阑人静的时候
远远的注视自己
如同注视苍茫的夜色
如同注视一幅寂寞的作品
我一动不动
没有一丝感觉

体会一种孤独
有时候
我们无法回避
就好像
我们正需要这些
94.10.2

容颜

谁在向晚的风中伫立
落日已西沉
结局如此之凄美
远远的故事　淡淡的心情
还是亘古的轮回

潮来潮去
一转眼的功夫
昨日一遥远得没了踪影
烟一般飞散
月一样暗淡
（而谁说月光如水水如天？）

长夜的灯已燃尽
掐灭的烟再次点燃
还能抓住些什么呢
那曾经刻骨铭心的岁月
拿透过如此孤寂的日子
已渐渐遥远的
容颜
95.12.12

……

毕业后，感觉失去了很多，也许毕业本身就是一种失落，走在熟悉的校园里，走在陌生的学生间，听着他们的所说所唱，看着他们的所作所为，感觉一切离自己如此之近，又忽而如此的遥远。
明天是未知的，像今天的梦，我们不知道会出现一些什么样的场景，不管入睡之前我们努力的去想些什么（这大概缘于往往事与愿违的那句老话“日有所思，也有所梦”），它依然在清醒与迷茫间倏忽地飘着。最后，我们发现自己在一间小小的屋里，唯一开着的门通向回忆，而回忆如酒，多了伤身。
季节在没有感觉的日子里一如既往的剥落。如同不知不觉轻轻哼出的那首老歌。

天气凉了
你随着细雨一起下落
机器的声音轻轻的哼着一曲午后的催眠
闭上眼睛
你可以看到自己的从前
那时是六月的下旬
几个偶尔烦闷 偶尔清爽的夜晚

五个人的影子拉成一条转瞬即逝的弧线
在星光斑斓、月色弥漫的深处翻飞
偶尔有琴声
偶尔有悠扬的轻轻吟唱
有声嘶力竭的高歌
有愤世疾俗的呐喊
有反复芜杂的絮语
有低头无奈的叹息
有………………
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
如今都成了回忆
如一只诡异的蝙蝠
倏来倏去
在沉沉的夜里

今夜
在斜斜的街上亍行
在独眼的灯下寂静
今夜无梦
今夜
寂寞如一支狗尾巴花
悄悄绽放
　　　
　　　　 99．12．27
这本来是早在夏天就开始起草的一篇散文或者随笔，却一直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完成它，直到今天一句一句分开来写。上班后，已很少再写些东西，虽然有时也很有些感触，但很容易被一些所谓的“琐事”或者“要事”冲淡，连同学生时代的一些美好的幻想或回忆。
毕业，应该是个转折，不管你接不接受，生活就摆在你的面前。也许生活本身就是一个由震荡到平缓的过程，开始总是不停的起伏、错落，而慢慢的，慢慢的归于平滑，直到最后成为一条直线——即是死亡。心电图证明了这点。

这是我曾写的一首歌词（名字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已然来），现在再读一读，感觉也不怎么好。
　XYZ
　　 ——记大学生活的最后一天
是谁翻开了最后一夜
是谁点燃了灯
是谁没吃的饭菜
是谁喝剩的酒瓶

是谁依依的身影
是谁隐隐的哭声
是谁忧伤着沉默
是谁沙哑的歌声

是谁掀开了黎明
是谁踏上了行程
是谁微笑着挥手
然后转过身 说了声保重　

往事如歌 歌在风中飘落　
往事如歌 歌在风中飘落
往事如歌 歌在风中飘落……
　　　　 1999 11 20
歌在风中飘落，岁月在昨日闪过，在我们还没弄清楚的时候，也许人生已悄悄走过正午。这样的悲剧无时无刻的在不停上演，夕阳是美的，这只在旁观者的眼中。

　悲剧的诞生

这应该是最平常的事情
不过有时我们麻木得忘记了自己
敏感的人是可悲的
他们用自己证明着一切

我们有时回忆
有时怀念过去
我们有时憧憬
可这不过是徒劳中的惯性
人是往前走的
不管有没有方向
我们从黑暗中走来
走过清晨、正午、
走过黄昏 然后重回黑暗

最后有人或许会问你一天中的见闻
你有没有回答或者回答了什么没人在乎
而更多的人还在这一天里走着
苍白得象一块块灰色背景

你注视着他的时候
他也注视着你
　　　　　　你忽视他的时候
他却从来不曾忽视了你

————悲剧是这样的　　

　　　　　　　　　　　 一九九九年十月十九日
悲剧是这样的，在你经意不经意、在意不在意、愿意不愿意的背后一如既往地展示着自己。风是四散着刮的，在陌（末）路的边缘，你不得不小心的行走，不得不在现实与梦境之间，小心的寻找着平衡。
　　　　　　 平衡　　　

　　　 等你再相信一些
　　　　 就可发现
　　　 这世界基本上还算是
　　　　 可以勉强称为完美
　　　 如果你有些 不必太厉
　　　　 害的深度近视
　　　 且要摘了眼镜
　　　 ——四处看看

　　　 有时不只距离产生美
　　　　 近视也一样
　　　 (平时我们不太善于这
　　　　　样挖掘
　　　　因为我们细心得不足
　　　　　以忽略一切)

　　　　　　　一九九九年十月十八日

CY：
你好！很抱歉过了如此之久才给你回信，你那儿一切还好吧！
时间过得快呢还是慢？每天都是那么的漫长。可偶尔回一回头，别来已有三个月之久，而酒后的你，酒后哭鼻子的你，酒后哭着鼻子在车窗里渐渐挥手远去的你，却仍在眼前，仿佛不过是昨天的事情，又恍如有隔世之久。事情是在变的，时光是在流的，万事万物都在你凝望的眉间变换着场景。只有纯精神或是超精神的东西在你被越挤越窄的空间中顽强而艰难的固守。
思维是一个更广泛的世界，在这里你是自由的，是飞翔的，是一道影子，是一缕风，没有羁绊，没有充斥你耳底的喧嚣与烦躁，一任你随意的飞。有时黑暗是美的，你可以看不到别人，看不到自己，看不到这尘世的所有的一切，而只有你的思维，如漫天的星，泛着悠远而微弱的光，无处不在地一闪一闪…… 这当然不是个真实的世界，当你被幕后的那声钟鸣惊醒，却发现连食物都在远远的前方，等你空着肚子去长途跋涉。
现在已很少弹琴了，吉他挂在墙上已成一道风景，只是偶尔看见它不由得一股歉疚与失落。酒是香的，思念是四溢的，在朝着我们四散的方向肆无忌弹的延伸。
锁是早在你出生之前就已铸好的，正如聚散；
链却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织成，正如思念；
歌在唱完之后还有余音，在尘封的琴上……


——LZ 1998.11.3

给自己的一封信
我：
你好！
　　我看你真是忙得晕头转向了，九八年还是九九年都过的忘记了。找点时间，让自己休息休息。当然休息的方式与时间的长短是因人而异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每个人也应该养成自己的习惯——适合于自己节奏的习惯。下班之后静静的坐一坐、入睡之前静静的想一想，这些都可以称之为休息。人最大的劳累莫过于心情或者说精神上的疲惫。找点时间，找种方式让自己的脑子歇一歇！
　　人这一辈子到底为了什么而每天奔波，一想起来便不禁茫然。而这世上的人们（包括自己）依旧在终日忙碌着。有时想一想，真正从事自己所喜欢的职业,真正在干着自己喜欢的事的人是少之又少的.而真正感到空虚的人依旧少之又少,处在这中间的是大多数人,他们偶尔也感到空虚,也有自己或多或少的抱怨(这世上对一切都满意的人是没有的)但他们也许很快就可以转变,或者被其它的一些感觉冲淡,人是在变的,尤其是思维.
　　人匆匆地在这世上走过,真的很短暂,有时我想人是先感觉到自己的存在,然后再证明着自己的存在,证明是一个过程,而非结果,所以有时成功也是一种寂寞。人的一生都在证明着自己。
人都是有欲望的,且欲望是逐渐增大的,没有欲望的人,也就没有动力,欲望的升级也可以说是一种证明的深入。人在不停地给自己出着命题,又在不停地努力证明,而这一切不过是在不停地刺激着自己的感觉:噢!我还活着。
　　人活着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因为要面对现实。现实是芜杂的，是在不停地变化的。你必须以不停地变化去适应，而惰性是人潜在的一种本质，你必须不停地对抗自己，战胜自己。现实是严峻的，有时我们唯有靠想象休息。

　　我从哪里来？终将回到哪里？我在干着些什么？终将得到些什么？这是一个让每个人都感到茫然的问题，还记得上次画的阶梯吗？那是个轮回，你永远走不到尽头，也永远找不到答案。而我们还在这样的世上活着。
　　有时也常想能够生活在一个没有被现代文明碰触过的世界里，那里有很矮很矮但很绿很绿的山，有很浅很浅但很清很清的水，有很窄很窄但很远很深的路，路是青石板铺的，踩在上边有很清很脆的足音，房子是错落的，不高也不大，掩映在疏落的林中，四周有很矮很矮的篱笆……溶在自然里，溶在静谧的一望无际的安宁深处。梦中，看自己的足迹悄悄飞散……
　　好了，先写到这儿吧，虽然还有很多的东西，但省略在有些时候未尝不是件好事。
　　　　　　　　 致！
礼！　　　
　　　　　　　　　　　　　
　　　　　　　　　　　　　　 你最最不可割舍的朋友： 我
　　　　　　　　　　　　　　　　　　
　　　　　　　　　　　　　　　　　　于　一九九九年十月

换一个角度

其实我并不是特别喜欢足球
我只是喜欢凑个热闹
还有一个略带些龌龊的念头
所以　我来到了光州

这么多人
这么多的热情高涨
我很幸运
左右都是漂亮的姑娘

我期待着那一刻
那激动人心的一刻到来
这样我可以在人群沸腾的同时
混水摸鱼的拥两个姑娘入怀

可比赛的结果我很遗憾
被称作英雄的他们
白白浪费了我十年的烟钱

2002.6.4

祭

燃一盏灯　时间便倒流了
沿昔日的心情逆流而上
埋骨于岸边的那些凌乱的足迹
在西风中便逐渐瘦弱且日渐模糊了

妻　昨夜吟唱的果真是你吗？
蓝蓝的天　白白的云
幽幽的月色里四溢如一支淡淡的兰香
我便痴了
　便醉了
在疲惫陌生的异乡

焚一支褪色的玫瑰在苍茫的月下
洒一杯淡淡的酒于荒乱的草间
妻　你的容颜
燃一丛明亮的篝火也不见了
况距初时的相遇间关万里
况这身心封冻的冬季

今昔何兮　我只能遥遥的招魂
尘世如此之凄凉
妻　你知道吗
“温暖的十二月”不再温暖
旧日的琴音已成绝唱
正如这年来的岁月
醉时是梦
醒后是伤
95.12.26

溺

河　清清的
水　蓝蓝的
如梦中的床

我躺下来
慢慢的忘记一切
96.6.17

唱

第一声鸡鸣　带着沙哑的音色
自鸭的喉中喊出
隐隐的尾声坠着铅色的疤痕
你问我　以泥土中落花的残香

我坐在瘸腿的椅子上荡着秋千
一段段干涩的回忆自树上坠落
尘土飞扬　我问谁
——那些地上点点的血迹
碎裂的地板　残妆的瓶花

野火疯狂的焚烧着整个松林
96.6.19

一些

烟多抽一些
酒多喝一些
小说多看一些
废话多聊一些

梦少做一些
事少想一些
回忆少来一些
半夜少醒一些

一切都过去了
一切别重来了

孤独也好
寂寞也好
一个人也好

也好一些
97．2．9

如果

太累了
从滨江的路上回来
早春的太阳还远
我的影子很长

太累了
打完电话回来
你住的地方很远
归来的日期还长

我躺在床上
把如果写在墙上
97．2．17

悲哀

陷
在一片
浓浓的　浓浓的
柔波深处
很容易　窒息

人为俎
我为肉
刀在一边笑

旁白：太公钓鱼
　　　愿者上钩
97．2．17

梦醒

点一点　烟灰
抖落一地的轻叹

拨一拨　烛花
烧了所有的悲欢

挂钟的嗓子哑了
挣扎着只吐了两个字儿：

凌晨两点
97．2．19

我知道

我知道画来画去总是些幽伤
随意几笔总是你的模样
桌上有酒
杯里闪动的是你的目光

我知道风在外边游荡
吹来吹去总经过那个地方
树下的人已走了
树梢悬挂的仍是原来的月亮

我知道心中飘渺的梦想
要经过无尽的流浪
我知道呵　也仅仅是知道
我知道　我的头发在长
目光应该放长
97．2．18

无题

陪你走过那深远的路径的是谁呢
看着赤足的双脚
潮一般漫过岁月的尽头
眼光还来不及收起
日子已寂寞着去了

斜阳拉过瘦瘦的背影
那只破旧的鞋子仍在漂零
抽一支烟吧
浪涌起的时候
没有什么
可以
抹去这疲惫的一生
97．2．19

商品社会

人们开始忙碌
且盲目
像一只只无头苍蝇
伸出长长的触角
盯紧铜臭不断挥舞

一些人坑蒙拐骗
腰包肥了
一些人好吃懒作
眼睛红了
一些人勤勤恳恳
日子穷了

市场上的东西越来越贵
人世间感情跌得历害
招牌上写得明白：
不论好坏
有钱就卖
97．2．21

隔

嘈杂的声音就这样撒下来
舌头烂了
可以津津有味的吃
他们说味道好极了
口干的话
有茶

屋角是床
床角是封了口的杯
抑抑的烟气熏黑了
满屋的声音
门打开又关上
吱吱嘎嘎的寒暄回荡
伸出手
可以摸得着他们的
热情冰凉

隔
一支烟孤独的燃烧
97.2.24

伏笔

就扔下一段日子吧
看风掠过乌云压弯的树枝
望远镜仍在
不过别想通过它来缩短距离

鞋子就这样越走越远

离开滋生梦魇的黑暗
本以为冬天过去
天气就会变暖
可谁知道呢
雨下了就再也没停
那时我正在梦境深处
看一条细细的石缝
就那样长成一道横亘的峡谷

早该明白的
那是已开始就以埋下的伏笔
97.2.27

我不是瓦匠

他们说见过你的
就在这幢楼里
天还没黑
鸟还没飞
有些东西丛四面漫过来
不知是些什么

踩着石级细细的践踏
那些如水流过的日子
一滩滩 一滩滩
太阳落山的时候
都变成了血
残
艳
漫天

回来
回来屋子就塌了
97.3.3

城

进去
挺容易的
在星期五的晚上
月儿弯弯的时候
踩一辆单车
悄悄的走

四个轮的鞋子疾驰而过
人们倒了又爬起来
明暗的灯光闪着
中间有人扭曲着变换脸色
抽一支烟
在清冷的边缘
透过嘈杂的叫喊深处
就听到天堂传来的钟声

几个夜间的烛火闪亮
几句酒后的天空晴朗

可后来天就冷了
然了病的叶子飒飒落下
风还没吹
那些日子就干瘪着上了斑白
一路跌跌撞撞的
到了年终的那堵墙前

迷路的时候
天也跟着暗了
路灯被人拿走当了证人
摸索
不知不觉已陷的深了
他们走的那些路呢
他们过的那扇门
我听到有人在笑
各种各样的
我看到有人在逃
身上插着把刀
还有些人就躺在地上
瘦成一堆堆的枯蒿
他们说
“出去吧，永远不要进来”

可我的翅膀湿了
飞不起来
97.3.3

黑了

这种感觉终于来了，潮一般漫卷一切。
夜鸟疾驰，灰色的羽翼铺天盖地。

肯定有些什么在慢慢的滋生，梦已成
灰，风起的时候，天黑了

拨一拨时针，时光便会倒流吗？那清
风徐徐的星期五的晚上，那划着下弦
华韵的月亮，只不过一个来去的空隙，
只不过弹指一挥的迷离，只不过一只
受伤的鸟儿，只不过一个避风的巢穴，
只不过一百天的时间。（他们说伤筋
动骨）如今，如今到了。

如今到了，到了该飞的时候。冬天已
远，趁东方的那颗星星还没有明亮，
趁夜里还飘着淡淡的药香，哪里来的
终回到哪儿去。发，长发，挥舞；发，
长发，飘扬。遮住目光。

还想看到些什么呢？所有的光明不过
夜空的一闪，疾疾的弧线之后是黑暗，
黑暗中张开的网。鱼？太公钓鱼？直
直的钩子，水已干了。

水已干了，还剩下些残茶，在杯中苦
笑。隔了几个夜晚呢？风摇过记忆中
的树，那人只不过浅啜一口，浅啜一
口，便走了……

忘了，然后再忘。所有的逻辑推下来，
是个反证。

还有，就只有酒了。他们说酒后的话，
可以不算；他们说酒后的话，该是真
言。我衡量了一个下午，后来兑现了，
那支烟才抽到一半。

再后来就回家了，把星期五的话排开，
是个波折。票撕开，再补办一个，用
不着票根，用不着票根所有的路一样
可以重复。恐惧，起源于最初那个黑
黑的梦魇。

一把柔弱无骨的刀，一口再次清晰的
血。早该明白的，一开始就是一个省
略，一开始就是一个完结。

你说过，没说过的话都无所谓了；你
做过，没做过的事都无所谓了。

抽完那支烟，天已黑了……
97.3.4

错误

如果一个人没有手臂
你也就无法砍断他的手臂

这是我的错误
97.3.5


要求

别让我静下来好吗？
97.3.7

三．二三

你看到沉沉的黑暗中凄艳的一闪
你看到眩目的烛白里暗暗的一斑

你看到遥远的已不能再遥远
你不敢　伸出你的手
试图抓住些什么
97.3.29

这样的氛围醉醉的酝酿

你说：“你是自由的
随你怎样的飞翔”
夜漫上来的时候
这样的氛围正醉醉的酝酿

得留下些什么
给以后
给这个世界上
越来越少的　善良

那盏灯总是很早的亮起
照着忧伤又悠远的长巷
你说那里的人们怕冷
又怕黑暗
怕那些忽远忽近淡淡的苍茫

得留下些什么
给以后
给这个世界上
越来越多的　彷徨

这样的氛围正醉醉的酝酿
轻轻的歌声还遥遥的回荡
你说：“你是自由的
随你怎样的
幽远　又忧伤”
97.4.4

你是前生来是最飘忽的那缕风鸣

这世界不欠你什么
你也什么都不欠这世界
你应当像风
在没有羁绊的空中飞着
倏来倏去

张开你灰色的羽翼
张开暗夜最清冷的双眼
看一看吧
看这世间所有林立的墓碑
看这世间拉上的灰色幕帷
带几声冷笑
带几声苍凉的歌声
以你的无形游于众刃
游于众刃中不忍一触的白骨累累

你本是旷野最怅辽的那声长啸
你本是冬夜最孤独的那身叹息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世界更不属于你
你应当像风
在暗夜沉沉的空中飞着
倏来倏去
97.4.9

四月四日 星期五——四月二十一日 星期一

17天了　没什么好怕的
只不过颜色变一些
检查 不过那回事儿
医生照样生病 照样没治
拍一张片子
　　　　横竖看一看
他们也不懂
然后说“你该戒烟”
这我也知道　骗人
可谁不骗人呢　连自己都骗　这样活得逍遥
　　　　　咳吧
这么好的身体
随你怎样的抽干
还有这么多的烟　怎么能戒呢
是你的跑不了　不是你的得不到
再明白不过了
这根抽烟没什么相干
　人总是要等的
　　等一封信　让你回家
　从哪儿来的回到哪儿去
没什么可怕的　只是迟早
你可以凭自己的双脚选择
跟抽烟没什么关系
　这可能对不起自己
可对不起自己总安心过对不起别人

　　　 活着　死掉
总要对不起一些人
　没什么好怕的
我知道这样说很伤你们的心
　　　　　　　　爸爸
　　　　　　　　妈妈
97.4.21

关于生命

那烟才燃了一半　黑黑的颜色沾满艳红　是时候了　生命本是个过错　你本是个过客　是这世上　闪过的　匆匆一瞥
——题记


(一) 绝症

咳　就咳吧
吐一颗心出来
这样的事情
每个角落都在上演
没什么稀奇
轻轻地滴在纸上
看　这是你的生命
在飞散
化一团雾在广袤的半明里
没人可以看清
膨胀　再膨胀
戒不戒都无所谓了
这不是习惯
雾散的时候　太阳
暖暖的照着
——是你的来生

（二）近了
近了
你已到了边缘
看到那么多的星光　星光灿烂
没有下弦
没有下弦延伸出来的黑色梦魇
从清晨走到黄昏
太阳焚烧了所有佐证
深深的裂痕渗出丝丝血斑
鞋子烂了
　　　　 丢在一边
一切还没有完结

近了　　　　　　 每个人
进了　　　　　　 都可以像
梦　丝一样飘着　 风
　　　　一半一半
　　　　拒不拒绝
都是那个世界

　　（三）三．二三

你看到沉沉的黑暗中凄艳的一闪
你看到眩目的烛白里暗暗的一斑

你看到遥远的已不能再遥远
你不敢　伸出你的手
试图抓住些什么





（四）
像 风 吹 过 映 着 苍 白 的 林 子
埋　　　　　　　　　　　　　　夜
掩　　　　　　　　　　　　　　谁
己　　　　　　　　　　　　　　还
自　　　　　　　　　　　　　　在
把　　　　　　　　　　　　　　露
子　　　　　　奠　　　　　　　水
影　　　　　　　　　　　　　　深
的　　　　　　　　　　　　　　深
你　　　　　　　　　　　　　　的
任　　　　　　　　　　　　　　草
地　　　　　　　　　　　　　　间
呆　　　　　　　　　　　　　　仰
呆 发 辽 怅 片 那 的 远 遥 着 望

（五）
天黑了　你该歇歇……
97.2.20

来

来
在疾驰的夜里
柔柔的风吹着
江南的绿色
青青的油菜籽的香气
润湿浮云的唇

嘀哒 嘀哒……
雾一样的细雨
沿着古香古色的瓦沿说话
她们说　这是四月
梅子渐黄的季节

小小的黄花蹦跳着近了
瓣间浮着泥土的清香
紫色的梦想翩翩飞舞
在小小的　蝶的
小小的喙上

轻呵一口气
淡紫的面纱　沿着
　沙漏丝丝滑落
你说　来
在午后
在夕阳西下
星光渐启的　目光深处

——2002年4月11日凌晨

自白

你是自卑的
又是高傲的
不管化为鹰隼还是沦为蝙蝠
你只能孤独的飞
在沉沉的夜里
展你苍灰的翼
97.5.4

寓言

从前　有座山
山上　有棵树
树上　有个鸟窝
鸟飞了
窝就散了

还有些东西在空中飘
现在是羽毛
从前　叫昵喃
97.6.13

相信

谁会说
在最初的那一眼里
所有的心情便开始改变
抑郁了那么多天
云散了　铅灰色的
沉得望不到边

江南的天气很暖
半路上就已证实
你可以从寒冷中解脱
从里到外 从外到里
结果都一样

逃离一把锁
进入另一把
你把自己锁在梦中
钥匙在沉睡的迷幻深处
对你说
“你不会明白” 或者
“你该明白”
97.5.8

证实

最后的铃声之后
是渐渐遥远的暮色
卷着车内柔和的光
在暗夜深处疾驰

水　长江
无尽的苍茫
桥上的路灯没点
天还没亮

但火已熄了
没有潺潺的水声
你说你很疲倦
说　那梦
还没做完
97.5.10

这是在深夜

这是在深夜
一个人呆呆地抽烟
烟往上飘
黑暗四处落下来

你看一看窗外
窗外有星
有很白很白的月光
像一个一个场景
在午夜的梦里上演

在夜深的时候编织思念
在寂寞的角落　　结网
蜘蛛的触觉伸过你空洞的眼
不经意的时候　　没人发觉

是在深夜
一个人默默地抽烟
梦往上飘
思念四处落下来

后记：什么样的日子才是生活呢？四去的路口，你燃起丛丛的火，黑黑的灰漫了满天，在不知名的角落消散，你说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却不知在何时惊醒。
99.5.29

夜一样的静

手捞起的时候
刺眼的银光一闪
如你笔下锋利的一钩
血烈焰般焚起
　时光一样逝去
你悲哀还是兴奋
你微笑还是叹息
（文明， 使骨头变得枯朽）

夜一样的静
　一样的弥漫
97.5.21

多年以后

无法说
会发生些什么变化
空气中飘着丝丝嘲弄
像他们的笑
诡异的　扼杀一切的嗤之以鼻

背叛
不是个好词
左右都是陷阱
你逃不出这样一种包围
他们的“善意”是条黑色的指引
直到
多年以后
你已没有梦想
躺在床上
像具僵尸
97.5.24

愚蠢

脸色越来越蜡黄
该明白
这是一种病症
可远处的那盏灯熄了
摸着黑
只有闭上失神的眼
或而几声诅咒
总是骂不到正确的边缘

慢慢的就趋于一种迷惘
慢慢的就沦为一种信仰
捧着祖传的那根骨头
唯有更加卖力的啃
才是正道　他们说

改变不了　唯有放弃
适应不了
　　唯有逃离
97.5.24

纸鹤

黑色的
是那个夜晚
屋子里那么亮
谁的眼里都没有灯

外边该有风
十一月
为一个人
冷冷的打开所有的寂寞

熊熊的火燃起来
之后便见到了鹤
黑黑的
泛着幽光
完美得没有瑕疵
像一双手编织的梦里
唯见秋月

那些夜里
横写竖写
都是那间小小的屋子
淡淡的喜悦伴着淡淡的悲凉
在苍白的纸上
蓦然而成一支灰色的玫瑰

之后便见到了鹤
七彩的
罩着祥和的光芒
之后便见到了鹤
黑黑的
衔着失落的梦想

之后便见到了鹤
灰翼翻飞
在沉沉的夜里
遥远的没有痕迹
97.5.26

胡言

山远了
云淡了
天蓝了
阳光刺下来
像一柄剑
剑上有血
血如花

夜黑如墨
化万千蝴蝶
灰翼翻飞
最后的一刹那
枯枝　颤抖
在绷得最紧的那根弦上

鱼击长空
鸟翔浅底
它们说
人
不是个东西
97.6.2
想象

没风的时候
也许会静下来
把椅子坐成一张纸
上面有两个凹凹的印痕
他们说　那是禅

西郊的天上没有云
血流尽后
四周灰蒙蒙一片
风不风不是关键
现在天气热了
躺在水里
很容易想起高翔的鸟
97.6.15

夏日

夏日的风醉了
醉了的是树梢的知了
和远处干枯的池塘里饥渴的蛙声

相约了一个世纪的雨
没有来
没有来的却不止这些

阳光下的河床脉络清晰
你舔一舔嘴唇
咸咸的味道灼痛喉咙

有时　也许你该奔跑
有时　也许你该沉思
趁你最初的那些梦想还没有蒸发干净

而你终将抵达那堵墙前
思过　思念过去
此时　不期而至的雨季
总是不合时宜地润湿你眼底的每一个缝隙

而你终将迷失　迷失
在自己设置的　陷阱

2002/7/2
感觉

跟你说的时候
风正紧
那蝶还来不及拍一拍翅膀
就滑过了黑色的季节
闭上眼
仅看到几只鹤

走路走得腿都短了
我想我该休息
坐一坐或者躺一躺
最好有张床
现在天气闷得很
拿起扇子
却扇起满脸的风尘
于是
眼睛湿了
跟那个冬天没什么两样
97.6.16

偈子

打一个结
在垂下的那根弦上
夜深的时候
影子乱舞
围着一团黑色的火

八十三只蝙蝠飞了满天
吱吱的叫声
嚼碎你所有的表情
这不只是梦

这不只是梦
浓浓的烟熏黑了双眼
上面沾着暗红的血迹
信不信由不得你
回过头便看到一脸诡秘的笑
空旷的殿里
荡着最后的谒子：
你该明白
　早该明白
97.6.20
原委

一边走到另一边
只不过一道线
或者一张纸
红红的晕漫了满天
低下头
你发现伤口还没有愈结

嚯嚯的刀声响了整个下午
哪条路已走了两遍
在光芒一闪的黑暗深处
你说刀是止痛的圣品
冷冷的刃
冻结了一切

没有人明白这中间的原委

97.7.27

纪念

当离你远去的
在最后一刹间
闪着幽光
消失了所有的暗影
你知道
是时候了
躺下来
波光粼粼的晚上
飘　　荡
你是自由的
如一任延展的云烟

这么深的水
这么清
这么暗的夜
这么安宁
闭上双眼
你便是这水了
在离你远去的世界
自由又孤独地
翱翔

生命是脆弱的，我们不过像那些梦游者，走在悬崖的边缘，
唯一的庆幸是：我们尚在梦中
清醒是痛苦的，更是悲伤。昨天一起欢笑的同学，在今天
的子夜，打开了所有朝北的黑暗。
——后记
97.7.28

故事

你只用一眼　一个眼神
在那个冬天最冷的枯枝上
燃了丛火
之后告诉它：

天气暖了
97.8.12

冥界

告诉我好吗
那里有些什么
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自由的飞翔
昨夜我去了
在雾一样的梦里
他们说我没有翅膀

告诉我好吗
那里有些什么
是不是清如秋水的月色里四溢着平和的安详
昨夜我去了
在雾一样的梦里
他们说我带着尘世的烦嚣与轻狂

告诉我好吗
那里有些什么
是不是圣洁的光芒里轻鸣着梵音的合唱
昨夜我去了
在雾一样的梦里
他们说我无谓的眼神里还泛着
忧伤
97.8.12

夏天

说过要戒掉的
那颗心已到了喉咙里
随便一咳　就可以吐出来

你掏钱　买
　厚厚的一匝
你说过不了这个季节
吐出来的　全是血

有人轻盈地走过
红红的裙子
黑色的鞋
踢踏的声音直响到第二年的春天

对
对对
就在那栋楼的角落
红红的裙子
黑黑的鞋
天很昏暗
你坐在前边
被笑了个够
97.8.13

福祸

本来　你可以说
来　　坐一坐
她转过身
你吸烟
看她身后的天

台阶上坐着
很舒服
像在床上
看嘴角的那颗痣
小痣　　小小

谁也没注意桃子熟了

人们跑着去看新娘
长长的队伍
排到宿舍
地板从中间断了
没人看见
桌子椅子散了一地
你背着书包
向上望
是福是祸
　她站在一边
　默默地哭
97.8.13

阶一

她们站在你头顶
中间夹着层墙
她们的声音传下来
你抽烟
火光一闪
亮亮

柳树的胡子长了
下边湿漉漉一片
拿把剪刀
玫瑰的颜色红的像血
这只是一个下午的事

这只是一个下午的事
她们站在另一边
你问
你透过手指
朝后看
墙角的那个
你说
不认识
最好
风起了
浪很高
97.8.13

你把这个晚上仍了

你说
你把这个晚上扔了
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你把书本摊开

十二盏灯晃晃地照着
一堆堆的人
像雕塑
像子牙河边
那柄铁剑下的
墙上

你说
你把这个晚上扔了
你说
影子没来
你说
那个人……
97.8.13

推理

是在七点钟
天有些暗
傍晚
她朝里看看
一排排的椅子
找不到位子
97.8.13

那个人

风吹下来
从上边
飞转的扇子啪啪作响
桌子乱了
躺在书下
黑黑的汁水溅了一眼

那本书在一楼
你爬了五遍
本来
应有朵花
你下来的时候
摸阶边锈锈的扶手

那个人
在你不注意时
躲起来
别人的眼睛雪亮
别人的眼睛只看自己

那个人
窗外闪过的那个人
明天上午的那个人
97.8.13

累

说来说去
就远了
谁从眼角走过
纤细的脚
踩过
红红的印痕

影子走在前面
你跟在后边
你说
你可以赶上
你说　你可以
踩自己的头

追
追　得跑得快
破旧的鞋子漫过
　　那只断线的风筝
是在二十年后
你说听见有人喊你的名字
你说
你想回家
97.8.14

梦游

闭上眼　门就开了
你朝黑暗里望一望
你看那花黑黑的闪亮
这时应拿把小铲
一下一下的掘
雾气浮上了空中
你湿润的手
自由的轻抚
然后搬张桌子
把花瓶放好
要淡蓝得泛着紫色的那个
用三根手指
轻轻的提浮在外层的那幅油画
你问“门关了吗？”

你知道没人回答
他们睡着时把自己紧紧裹住
你便四处走走
四处都有花，轻轻的冒着淡蓝淡蓝的香气
还有月亮　有很矮很矮的篱笆
紫色的藤萝爬了一地
你赤着脚踩　轻盈得象风
柳树的影子画在墙上
弯弯的月亮挂在树上
你说都是画
还有白白的房子　锄头和铲
你也画　束起头发
蘸着紫色的月光
你说：“这是我的，是我自己。”
你坐在池边一把小小的椅上

然后就回来
轻轻的关门
门环得声音清清脆脆
沿着台阶一路响下去
下去就没了
你朝下看　什么也看不到
再看　苍白的石头便冒出来
象一张张脸
鸟从眼里飞过　雨后大群大群的鸟
飞进暗暗的眼眶深处
你坐在阶上哭
薄薄的手帕在风中飞舞

十三只花瓶都碎了
时间还长
你在角落里坐着
那朵花　那瓣小小的紫晕还开着

你说那是钥匙
夜深的时候
悄悄地走
97.8.15

说

你说过
关上门　便不再开
你说你的院子很小
井里的水很少

你说过
迷了路　便很难找
你说那路很小
路上的行人很少

你说过
天黑了　便躺下来
你说你的床很小
夜里的梦很少

星星升起来
说
你呀
你这个人
97.8.17

原色

你说
夜深了
把门打开

你说
夜深了
梦会重来

在沉沉的窗外
所有的呼吸停止之前
它们泛着狡黠的眼
冷冷的等

你问
这世界只有你的声音
顺着一级级台阶
磕磕碰碰的滚
你问（轻轻的　像自言自语）
“雾起了吗？”

雾起了吗
从远远的记忆深处漫过
你说
是时候了
你说
该看到最初的那些颜色
97.11.13

影子

你说
夜深了
把门打开

你说
夜深了
梦会重来

在沉沉的窗外
所有的呼吸停止之前
它们泛着狡黠的眼
冷冷的等

你问
这世界只有你的声音
顺着一级级台阶
磕磕碰碰的滚
你问（轻轻的　像自言自语）
“雾起了吗？”

雾起了吗
从远远的记忆深处漫过
你说
是时候了
你说
该看到最初的那些颜色
97.11.13

雪

风还在树枝上鸣叫
阳光照着很远的墙
白白的
在红红的瓦下面
你说　该下雪了
这时
窗外走过的人回了回头

你说　该下雪了
这么冷的天
外边依旧多人
很像那年的冬天
两串脚印走过河面的那个下午

雪后的阳光很亮
透过一方小小的镜子刺来
照上了没有
她问
十根手指遮住了一切
你笑一笑
像风在雪地上留的影

你笑一笑
是在多年以后
97.11.16

到最后

到最后
一切蹦蹦跳跳着近了
把那些东西
从四个角落集结起来
点一把火
像在静静的夜里燃起的一支烟
有些什么随尔飞升
像梦
像临死前的安宁

无血的脸色白得不能再白
现在正是冬天
一个无月之夜的零点
97.12.10

夜

当虫子结束了最后一次鸣叫
夏天在西来的风中降下旗子
那栋楼
那栋下边人满为患的楼
清静的只剩下一片僵硬的暗影

就在那个角落
台阶
一级级
你数着步子朝上望了望
千里之外
没人想着这儿的场景

夜深了
夜深了　寂静中
有一盏灯
映红一个窗口
97.12.12

西双版纳

看着看着
叶子便连成了一片
海浮在空中
被几根柱子支着
你四处望了望
找最高的那栋竹楼

该雇个向导
最好说彼此都不懂得方言
便笑起来
然后打一打手势
也不管对方理不理会

你来并没有什么目的
只想看一看用水做成的女子
她摇了摇头
接着又点了点
雨便下了

你明白的时候已经是多年以后
当你听到一个久违的传说
97.12.22

明白

看清了之后
你开始茫然
有人从窗外走
手里拿着鞭子朝身后猛抽

六十六天的晚上
你站在窗前
夜归的人都变成一个影子
朝着北方唱一首奇怪的歌
月亮弯了
不知被谁咬了一口

刚好是那条路
二十三点前的几分钟
四个轮的鞋子撞翻了好些事情
你忘了一年前
朝天上说了声谢谢

阴森的日子从六月开始
或者更早
早在火车走了十多个小时之前
那时是冬天
一年中最冷的几个晚上
99.1.12

家园

用什么样的目光
看这世界
已看了一个下午
太阳迈着最后的步子走远
这时
雾弥漫了你的视线

在很远的地方
绿色的丛树之下
山溪流淌的一个角落
你说
“该插几根树枝
再栽些藤
然后挂一块牌子：
这不是给人看的！”

这时　时间已过了千年

这时　时间已过了千年
凭你拿什么样的镜子去看
98.2.24

无题

还差几天　天就热了
河里泛着水花
路还是那样弯弯曲曲
几根骨头　支着两件衣服
远远地发呆

你说过　夏天
是个好季节
现在已过了五一
那里有很多人
活的死的
都在那柄剑下

嘈杂的呼喊被落日的潮声淹了
匆忙间你只捞了两句湿淋淋的话
晒干后
你发现　是两年前
没有实现的诺言
98.5.7

生日

该是最后一扇门
轻轻推开 再关上
你不知二十年前
那热带雨林的深处
是一个开始

飞来飞去
乌云在渐黄的日历中化为铅灰的底色
随意几笔
是些斑白
你偶尔看着这些发呆
在某些不知名的夜里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一个远去的背影
你孤独如那日午后的一抹斜阳
或者一张两面都沾不得字迹的纸
你说人是丰富的
你说人是贫乏的
在门关起的刹那
你摇着头
笑了笑　
　　　　　 九八年七月十日

将来
　　　　　　　　　　　 ——98.7.17
你得出来
在幕后
在雨季尚未来临的日子里
赤着脚
沿如麻的堤

潮已涌起
幕后黑黑的潮
还有旗子夜色里高扬的旗子
往事烟雾般涌来
而你
你空洞的眼
在回忆深处
放着幽幽的光

过了千年吗
过了千年吗
在幕后
在雨季尚未来临的日子里
你得出来
看云散的阳光
照你死后苍白千年的脸

那晚
　　　　—— 记九八年六月二十六日晚
是谁敲响最后一声钟鸣
夜幕渐渐拉开
漆黑的眼走过四年的下午
在最后的刹那绽放结束

一个人的身影拉过所有的心情
有人在黑暗深处失落了哭声
路是远的
远得触不着一个方向在夜空遥望
只剩下迷失
在黎明之前淡了渐浓的离愁
直到三个人的琴声
被一个人的宁静淹没
一切开始在结束的最后

那晚
那晚没有酒
却有些微醉
　　　　　　　98．8．3

梦

也许你该属于一只
在黑暗里探寻的眼
天黑之后
泛着幽幽的光
没人看见

那么多的人
那么多的房子
松林在最后那一刻
烧着寂寞

雨过后的天很蓝
路很泥泞
风在刹那间吹乱了所有的门牌
你说　该有月　有星
照你剥落千年苍灰的影

最后一声狼嚎劈开所有的荆棘
月正中天
影正山头
硬硬的尾音消失在黑暗之外
该是指引
在幻影模糊的四周
该是指引
四去的路断成八截

有人走过断桥
有人飞过黑暗
影子　纷来纷去　梦
　　　　　　　 98．8．8——11

你说

你说　远了
踏着呼啸的轮子
疾驰的帆兜着八月
灵魂　风
寂寞的夜里悄悄飘荡

一切都在飞
朝着一个方向
梦醒的时候是个开始

有山
有水
有疏落的楼间一盏小小的灯
有昏黄的灯下纤纤的身影

凌晨三点
放风筝
思念　划开下弦

你说　近了
踏着呼啸的轮子
疾驰的帆　兜着八月
灵　魂　风
你得等
　　　　　　　98．8．15
证明

天黑的时候
你透过月亮
看这世界的另一面
天狗的叫声狼一般幽远
人们拥挤着奔向死亡
翻开
合上
一行行足迹踏遍四去的路口

汽笛的尖啸拉开血红的幕帏

不知是谁开始追悔
打开所有的通道
你发现进去是个错误
而黑暗
已淹没你空洞的喉咙

有人目睹了整个过程
有人证明了一切佐证

雪后的枯枝劈啪作响
大群大群的乌鸦飞了又落
潮声涌起
幕后黑黑的潮
你在远得不能再远的角落看这世界

偶尔有人失落深谷
斑驳的山路满面怆夷
你坐在门前
一张矮矮的椅上　无声地哭

你说过你是光明里的一点
你说过你是黑暗中的一斑
你说过　　你只是个证明
存不存在无关紧要
就象你们之间的距离
就象这世界之与你
　　　　　　　　　　98．9．23

雨

窗外下着雨
现在该是正午
却象黄昏
远来的人没有雨伞

踩水的男孩儿欢快地闪过那个午后
响底儿的凉鞋溅起漫天的虹
该是第二天的事
　该是明儿的事
他笑一笑　看一看天

窗外下着雨
该是正午
却象黄昏
远来的人没有征尘
　　　　　　　　　 98．9．14
笨

你把种子种在树上
期待发芽
花开的时候
太阳很暖
照很矮的篱笆

树洞里该有土
肥料该很充足
这些都该是一种想象
其时　有两个人的手撑着
很轻
又很重

你拿把小铲
不停地忙
有人说你很笨
说你把家园
修成墓场
　　　　　　　　　一九九八年十月二十五日

岁末（一）

日子打着旋儿落到地狱底层
扯着裙子的下摆
你接了又接
不过是些枯叶

没有人会为昨日流泪
而人们无情的眼洞穿你所有心情
新年的钟声敲了又敲
却远在手里之外
灯还在孤独地烧着
等一个人　　轻轻一呵

年轻一圈圈终于成茧
裹你最初的那些梦想
日子变得越来越畸形
徘徊在黑白之间
你来不及变幻脸色
以适应周围的一切

岁月是流的
在不知不觉中
磨掉你所有的峥嵘
现在该是最深沉的夜里
现在该是松口气的时候
透过如此漫长的离散
你还是你吗
在没有镜子的世界里
在末日来临的那一刻

　　　　　　　一九九八年十二月十七日
疑

白天过后是黑夜
而你不知
黑夜过后是什么

　　　　　　一九九八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岁末（二）

不知是不是最后的一次呼吸
张开嘴
参差的牙齿已落在山后
有人用夜里的眼睛张望良久
广袤的黑暗里只听见喀喀的咀嚼
伴着狂乱的心跳
响彻黎明
你应该选一条路了
尽管前后都看不到希望
　
垂下来
从天上垂下来
一根细细的绳子
没有如此轻松的事情
除了恐惧不会再有其它

站在街上梦想旋转的轮子
红潮赤卷了一切
然后会看见路
破旧破旧的　倒是很直
没有人怀疑沿着它会通向地狱
那该是个尽头
该是所有的结局最后聚会的地方
等长长的　长长的雷鸣般的轰响过后
你发现
满屏（或者说满眼）尽是些漆黑
偶尔也会闪过刺眼的光芒
是把锈迹斑斑的斧
钝了的缺口响着头骨碎裂的声音
人们的想象只到了一半

东南亚的季风吹遍一个不知名的海岛
鸟儿是自由的
天很高
紫菜花的种子闪着羽毛的亮色
你把小小的芽儿栽进翅骨的空腔
希望来年在飞翔的身上长出梦想
可来年的雨季很长
空气很潮湿
梦在你桎梏尘封的内心深处长出茸茸的霉

这可不是在冬季
外婆古拙曲峻的拐杖的顶端
寂寥的子夜深处悄悄探望的那抹艳红
人说一个生命的开始　预示着一个生命的
　　结束
如今那拐杖正插在荒郊的一个坟头
尘封的岁月把它凋成一株言简意赅的树
拙朴清奇　拙朴清奇
这时　大群大群的乌鸦已落了漫山遍野

岁末的时候
乌鸦的叫声响彻另一个世界
而你在另一个世界的隔层里
不知何去何从
　　
　　　　　　　一九九九年一月二十六日

角色

照一照镜子
你发觉自己笑得很难看

有人断言了你的归属
是在现在或者是很久以前

偶尔天暗下来
你对着月亮笑笑

偶尔没有旁人
你对自己笑笑

周围的掌声此起彼落
而你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坐看往事
云一般飞


一九九九年二月五日

夷
　　　　　　——其实这只是一个个片段的拼接
　　　　　　　　　　　　 或者一个个场景的简单串联
打开门
再关上
什么也看不见

用线缝衣服
铁路喀喀察察走过一个个小站

有人走了
也有人哭
不知是不是谎言

你静静地坐着
等人喊你的名字

　　　　 一九九九年二月十七日

嘘　别出声

嘘　别出声
黑暗在夜里睁着眼睛
看人们孤独地走着
　
红木马的漆掉了一地
没有人回一回头
只是光阴在默默地生长

嘘　别出声
身后的门正敞着
门后的脚步还响着
踏……踏……
　
灰色的记忆掉了一地
你来不及看一看过去
只是一个一个故事在重复着

嘘　别出声
这是个奇怪的世界
这世界什么都会发生

嘘　别出声
嘘　别出生


　　　　　　　一九九九年三月四日

桠

有人走了
不知留下些什么
红尘漫过秋后不再支桠的日子
你默默的咀嚼
偶尔天上飘过远远的歌声

放歌的时节已远在千里之外
那时有人和着
不经意的翻过一天天的悲欢

日子很容易去的
不容你轻易回头
　
一九九八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有时候

其实　有时候
你希望有人在身边坐着
就象现在
说　或者不说
天外的月亮远远地照着

人世很芜杂
有很多很多的幽伤
你一路走来
拖着长长的无奈
很多人面无表情地过去了
你呆呆地望着
看明天在另一个世界里飘落

你说　你希望有人在身边坐着
说　或者不说
天是暗的
坐在子夜下面
99．5．24

明天

该是最后一顿晚餐
天还在夜里
月还在天上
你清醒地望着
梦变成一张无以伦比的网

有人在天上飞
有人在水中游
而你只有在世间蹒跚地走
偶尔露出畸形的膝

车轮的声响还在昨夜
你现在已想不起什么
前世没有什么阴影
没有什么旧路可以追寻
你走后　草就占据了一切
从路边　直长到锈迹斑斑的轮上

现在　你躺在沉沉的夜里
摊开所有的照片　所有的纸片
说：随你挑　
捡你觉得最好的
剩下的留给明天
而明天
在另一个世界里飘落
99．5．24

背影

谁的背影
在群山的背后
阳光投下最后一瞥
黑暗漫天的时候　等

你的路已走了这么远
一个一个的脚印
嘲笑着斑驳
有人说天是蓝的
有人说天空该是金色
你笑一笑
看幕后的那只悲歌
99．5

你说，你可以走，或者……

在深夜里坐着
窗外有风
没人听见千里之外的消息
梦里偶尔溅起几滴泪水
斑驳的竹
斑驳的烛
小小的火光温暖昨日

踩着自己的影子
你不得不向前奔跑
长长的笛声响在身后
那么多人来了　又走
你看一看四周
茫然的眼光互相注视

夜深的时候没有灯
天明的时候没有路
99.6.22

沉淀

有时候　你不说
默默地坐着
窗外的雨声时大时小
但这并不是降雨的时节

夜色渐渐暗了
浓得有些粘稠
铺在地上
没有人在上面行走

你说　你的嘴闭着
稀疏的睫毛遮住一切

等一个人　　从西边走来
照得你眼光渐亮

99.8.2

夏天

在夏天　　燃一丛鲜艳的火
乌云的边缘血一样明亮
人来人往　　一个微笑那么渺小
你带它回家　　说
这没什么

潮湿的气息顺着窗缝上下游走
灯熄了
（不熄也无所谓）
纤细的影子隐没在墙上
梦是奇怪的　
泛着异样的光
在黎明之前静静绽放
99.7.23

平衡

等你再相信一些
就可发现
这世界基本上还算是
可以勉强称为完美
如果你有些
不必太厉害的深度近视
且要摘了眼镜
——四处看看

有时不只距离产生美
近视也一样
(平时我们不太善于这
样挖掘
因为我们细心得不足
以忽略一切)

　一九九九年十月十八日
悲剧的诞生

这应该是最平常的事情
不过有时我们麻木得忘记了自己
敏感的人是可悲的
他们用自己证明着一切

我们有时回忆
有时怀念过去
我们有时憧憬
可这不过是徒劳中的惯性
人是往前走的
不管有没有方向
我们从黑暗中走来
走过清晨、正午、
走过黄昏 然后重回黑暗

最后有人或许会问你一天中的见闻
你有没有回答或者回答了什么没人清楚
而更多的人还在这一天里走着
苍白得象一块块灰色背景

你注视着他的时候
他也注视着你
　　　　　　你忽视他的时候
他却从来不曾忽视了你

————悲剧是这样的　　
一九九九年十月十九日

你还在等些什么

你还等些什么
青青的叶子在春天的风中飘着
有青青的毛虫
在流光隐显的眼中蠕动
蛾子一夜之间长齐了翅膀
你经意不经意之间
悄悄飞走

你伸长你的目光
可总有一个人的影子挡着
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纤细的手 摘一颗青青的苹果
在小小的角落泛着淡淡的光
你说
等到秋天
得等到秋天

这种感觉好极了

拿一面小镜子 偷偷的照
那么远的声音 就在眼前
那么远的光
你一路这样走着
五颜六色的花在你左右
偶尔有小小的足迹
在空中轻盈地舞
偶尔有薄薄的翅
在梦里翩翩地飞

你已过了那些陷阱
你已熨平那些深深的疤痕
在一切都已远去的暮色深处
你说 远方 有你的家
你说 春天 草 很容易漫过长发
2000.6.2

感冒

我躺在床上
软软的被子盖着
像云

我躺在云里
微微的风吹着
像梦

我躺在风中
可风中有北方飘来的寒流

我打了个喷嚏
梦就醒了

然后
医生说：
你得了感冒
2002.3.21
预言

你在对面坐着
什么话也不说
你的肚子咕噜噜响着
我知道你有些饿了

其实我也早就饿了
只不过一直忍着
这世界上食物不多
农民的工具坏了

我索性打开房门
自己去找点什么
主人说什么都没了
只剩下口铁锅

这时我遇上个智者
问我想问些什么
我说我现在很忙
饿得像一头瘦狼
我得找点什么
来招待一下我的胃肠

智者说现在世道荒凉
草原上没有一头羔羊
要想填饱肚子你得交换
此外没有什么办法可想

我说我已经饿得发慌
你是要我的毛皮还是脊梁
我什么都可以交换
只要能让我吃上一顿饱饭

智者说我只要你的梦想
一个梦想可换一斤高粱
直到你最后再没有什么梦想
看看你会是什么模样

最终我们都没有了梦想
所有人变成了一个模样
你们都变成了灰翼
灰翼却再没有翅膀
2002/9/17
我知道

我知道
再写不出什么东西
可以　让自己欣赏
窗外站着那可老去的树
而我如树下那头孤独的牛
吃的依然是草
却在挤不出丁点儿奶来

我知道
再找不出一种情感
可以让自己梦回
夜半　残月
远去的情怀
惨淡的路灯
映得我目光渐呆

我知道
再没有什么
可以象光阴一样逝去
昔日的枝芽已茁然成树
而树下　依然深埋着我
尚未结实的愿望
2002.8

幸福

走在街上
这么多的商品
这么多的花儿
阳光暖暖的照着
两边有树
绿绿的叶子挂着
象一个个小小的铃铛
风吹过
有这般清脆的音乐
我的口袋一声不响
它并没有那么多的奢望
走在街上
我只是观看
象漫步在无所不容的博物馆

躺在床上
呆在家里
可以呼吸尘土的气息
每一件东西都占领着各自的领土
每一件东西都显得特别的舒服
不要说这是乱
不要说是我懒
这只是自然
屋子太干净了容易显得空旷
屋子太空旷了容易引起悲伤
拉开窗帘
月光便进来
洒在地板上
象一幅淡淡的泼墨山水
我可以看上老半天
并且说这是在研究
或者点一支烟
看烟怎样的飘
怎样的缭绕
上升　沉落
闭上眼睛　
或者微微的挣开
我想　我该是佛
坐在自己的庙里
笑看烟飞尘落

白天　我可以出去
夜晚　我可以回来
幸福　是如此的简单
2002/9/26

漫游

拿一张船票
灵魂已经抵达彼岸
一路上有风
吹拂你细细的发尖
有雨
润湿你淡淡的思念
顺手折一支柳
幽幽的绿色
已带你到来年的春天
世界如此之小
包括时间
你可以乘思绪漫游
生命为船
想象作帆
2002/9/26

来吧
是该高兴呢，还是悲哀。如果说那是个布局，在来不及精心组织与策划的场景上演，该知道以后还有更多的碎片。阴天的日子不怎么好过，断断续续的，有些丝上下相连，脆弱的很。你该忍，该强迫自己相信一些话，不管是不是谎言。该把那张纸攒起来，展开，在攒上，让每一个平滑之处都是褶皱，每一个褶皱之处即是平滑。这当然不是一个容易的过程，但你该忍。
每个人都会累的，每个人也都会厌倦。你说，你要的是出于自愿，你不要强迫，不要尴尬。那水从天上下来，不该有水珠溅起，顺着脊背平缓的流下，然后漫起远远得以层薄雾。要表演就把那颗石头变软，最硬的那个，攥一攥，能攥出水来。泪干了，一生只演一次，在谢幕的那一刻，每人记得你的名字。你自己也忘了，其实是没有时间去想。或者没有心情，总得有些牺牲。向前看看，日子是漫长的；往后想想，它们逃得飞快。这两者之间，有一段区域留着，你该去飞，努力去飞，是鞋子拖累了你，上面沾着泥土
她们列了一串电话号码，等着线断的声音，钳子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乱响。就这样断了，脚抵这脚，冰凉的声音四处回荡。你说你丢了好些东西，就在最后的那个冬天，你弄砸了所有的事情。
死亡是慢慢滋生的，那个伟大的人，他们叫他疯子，有时你也这样说，可你明白所有的真相：有一个窗子，连着条暗暗的通道，你走进去看清了一切，三十以内，是个常数，具体的数字相信他自己也不清楚，可后来迷了路，在自己选择的那片沼泽。那时没有办法的事。你也许走着同样的重复，只是没有成功，而成功，正是更大的失败，你与他毕竟不同，每一个人都不会相同。
现在窗子正开着，屋里再没有别的人，他们把事情搞得很紧张，乱的不可能拼成一个完整的图形。泡一杯茶，就该是等的时间，或者把时间铺平，再铺平，趁现在没有人，毕竟你已去过两次，又察看了一回。
在这之前是无所谓的，正如所有的人。

你该说：“来吧，敲一敲窗。”
1997.3.21

残局

是你抛弃了一些事，然后别人抛弃了你，这是一个重复。天气这么好，可以看到烦躁肆意生长。你不该很早的起床，不该在清晨就去呼吸那些新鲜空气，它们使你清醒，而清醒是最大的结症所在。躺下来，在浑浑噩噩中睡去，再浑浑噩噩的醒来，你会浑浑噩噩的明白，没什么不同，真的，只是没有风，想象和观看都是罪恶的零食，嫉妒是徒劳的，他们有自己的诀窍，要想学会只有一个途径，也许行不通，这取决于另一个人，你没法改变。
　　你一直否认，用手可以修一条渠道，然后让所有的事情，顺着自己的意愿走。他们做到了这点，但你不明白，有人给你讲过其中的原委，可你总是个反证，世界颠倒了，只在你身上，或者该说是你颠倒了，世界还照样。也许是你还一直没找到那扇门，一个人一生有一个门牌，或者再加几个，但没有零，零是反证，你也是。
属于光明，该给你一副透明的身体；属于黑暗，该给你一副灰色的羽翼。可你什么都没有，这肯定是个错误，是的。
　　然后就到了证明那些预言的时候了，说不清是谁首先依附上去，或者那些事情本来就互相吸引。他们都这样说，你也不能否认，这中间确实有些联系，显性的，隐性的，相互交叉。他们的眼光很怪，但最后总怪的有些道理，当然还有例外，你不能一味的相信。
　　是的，你不能一味的相信，如果不得不走一些极端的话，宁可一味的否认，这总不会有什么害处，虽然有时可能会错过一些什么，那又能怎样呢？你曾经那么小心那么谨慎的抓住每一个机会，可它们带你到了哪儿？用手走路，手掌沾满了血，脚是个错误。一开始就暗示了颠倒，这都是经验，也是教训，或者结论。
　　你一直避免这样一个结局。可你总是逃脱不了，你已经适应了一个角色，只能一直饰演下去，也许尽你的一生。你不能改动，改动一下，便出了纰漏，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这不可避免，你得承认这个事实。如果可以改变的话，唯一的办法，只有砍掉那棵根，它已巩固了那么多年，是在你的呵护下，这需要勇气，更需要决心。你不想这样做，不想背叛你对这个世界最后一点善良的希望。那样你会完的，你想，你会在刺目的炙白之后忍受不了黑暗的空洞，你会像一张苍白的纸，承受不住从遥远的不可触及的黑暗中伸来的四裂的茫然。风是从一点刮起的，向四个方向疯狂的嘶鸣，你就在这点，虚弱的只剩一张薄薄的皮。你知道这种结果，你已看到那星瘦瘦的磷火漫慢被无涯的黑暗吞没，吞没，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眼光是错误的，而答案在远远的陌生的海岸，拉着长长白色幕帷默默注视。而你的触角，已在麻木中枯萎，那么早就察觉了危险，如同那些灵敏的嗅觉，在熟悉了一次之后可以做出更早的判断。但以后呢？一切都会变的，正如一切都会疲倦。幸好不会在有下次了，你已决定了，起码现在是这样。不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该发生的事谁知道呢？这是个残局，没人能解。

　　这些都是无所谓的
　　一切都是无所谓的
　　当生命都是无所谓后
　　你还有什么？

　　 97.3.22

秋

1．
叶子从树上飘落
树说　　我在减肥
叶子说　我已下岗

2.
草枯了
天气开始变得坚强

3.
知了的歌声从树上滑落
掉在地上　是一具具僵尸

4.
鸟都飞走了
它们说　
因为再找不到躲藏的地方

5.
庄稼说：
我已长大
等着被杀

2002/9/27

过程

我摸着自己的脉搏
缓缓的跳动
屋子里一片狼籍
我摸着自己的脉搏
静静的沉默
阳光是一捆被刈割的荒草
随随便便放在窗外
隔着玻璃是一片悬浮的海
蓝蓝的如缥缈的天
我摸着自己的脉搏
渐渐的平息

秒针嘀嘀哒哒着走出自己的轨迹
96.6.17

十月的歌

操劳　岁月 干枯的手
短短的几十载光阴
过后　咿呀的儿女已成人
最后的日子
一脸平静
任凭这一豆幽幽的灯火
燃烧你延绵的病痛

掰开温馨而艰苦的回忆
你从不曾说
日子的艰辛
而明天　在你手中　
已为我们编织得郁郁葱葱

皱纹　华发　肿胀的左臂
五十六个春秋
收获的不该是如此的果实
一次又一次　痛苦的叠加
在这个十月　
成长的不过是一声长叹
我们清点着剩下的日子
是默然

十月　该是金秋
我挥舞思念
收割的却是一串长长的叹息
前后　左右
锋利的对比
你剩下的只是一具瘦弱的身体
而心血　 已过早的给了我们

十月　该是金秋
而我还能收获些什么
原野上躺着刈割之后的茫然
以一种绝望
期待着一个奇迹的诞生

正是十月
一缕烟沉寂了经年的火
而烟之外
飘着一直苍凉的歌
2002/10/11

夕阳

周围一片黑暗
几只简单的图形
膨胀着充斥了更个空间
由西向东　由南到北
都是些焦黑的灰烬
交叉者冒出浓浓的烟雾
青翠的鸟石头一样划着弧线坠落
桌子坐着椅子　椅子踩着鞋子
鞋子下面是一具僵硬的尸体
一把柔弱无骨的刀子
血　弥漫了整个天空
96.6.17

1~50

隔着玻璃　风已吹了一地
房间空旷得象没了照片的相册
打开来的时候　天已黑了
天已黑了　你说过的

一定还有些什么在慢慢的滋生
可我看不到
紫色的印痕消了又长
辫子　破旧的伞
该是最初的那一把
雨水嘀哒着响了一路　1~50

我已忘记了思维
倾斜的楼梯挂满了枯木
干瘦干瘦的
参差的断面
孱弱的脸　苍白
垂着的　是头发
但看不见

天已黑了　是说过的
十二月的天
96.6.19

殇

风吹过的林子
湖水绿了
凌乱的季节
不得不小心
脚心被温柔的刺痛
96.6.19

惶

我想画一束兰
却找不到恰当的颜色
有人说浓了太乱
有人说淡了看不清
我提着笔　呆了半天
96.6.19

迷

始终不敢扔掉手里的刀
我等着　等着
熄灯的时候（或者）
断电的时候
偷偷藏起　或者换掉

嘈杂　慌乱
点燃的红烛
为谁
谁　 谁　 谁
双眼刺痛
闭着眼睛
我孤独的飞了
96.6.19

无题

混凝土的建筑
一点一滴的
林子苍翠着枯了
浓浓的盐水
打着旋儿沉没
梅枝？　　 干瘦的
霉肢？？　 伤口
煤汁？？？ 蠕动
风干的血迹　空洞洞的
泛着苍白的底色
淡了　黯了　散了
谁的眼睛——

我懵了
96.6.24

卜

开了　用斧劈
黑黑的夜里落下
那么多苍白的脸
关门　再上锁
跌跌撞撞的楼梯
旋转着
总是弄丢了门牌

一把两根腿的椅子
我记得的
谁也坐不稳
还有满屋子的烟
烟　香烟　香烟的烟
都无所谓
罩得烛火黯黯的　并不呛
还要有一碗红红的东西
我问　血行么
那么多苍白的脸同时诡异地笑
卜 步 布 补 不
步
布
补
不
都无所谓了
96.6.25

筝

断了~~~~~~~

你说你的梦在飞
我看我的手枯萎
96.6.25

帆

象船
挂在睫毛下
一滴一滴的重量
垂着　压弯了
不见的月下

掰一瓣生生的桔子
瓜子的声音叮当作响
六月的天气流了满地
尺把长的头发
散开
缆绳　船绳　红头绳
不见了　黑黑的帆
1996.6.28

抹杀

拿一块抹布
桌上的那些印记开始风干
青葱的手
顿在半空
那声叹息已渐渐幽远
是谁的声音
一截一截断落
从那个久远的年代
只垂到今天
而最终的一句竟是如此的悄无声息
这所有的一切
你并没有发觉
你一直在注视着那缕烟
以怎样的一个弧线
上升　沉降
缓缓的散了
一切又似乎重归微微的透明
清街　小巷　昏黄的背景
你均匀的呼吸
空气中有淡淡的味道
一个火光
轻轻的闪一闪
前世　来生
竟一起摆在你的面前
沿着叶子　脉络　树枝　年轮
你的思绪漫无目的的飞翔
几个依稀的影子
夜半风中那曲隐隐的歌声
都回归了么？
都回归了么？
已久不在梦里
看那些淡紫的落寞
随意的开放在
子夜的足音背后
凌晨的安宁是一种无语
伴着你嘀嘀哒哒的走
烛泪　月光
简单的对峙
过去　将来
模糊了　又渺茫着
仰天大笑出门去
去已去兮
去已去兮
莫言别离
清明　林间的那条荒径
早开的杏花也许并不懂
牧童的笛子
吹出来
竟是几曲箫声
摘一片叶子
雨就开始下了
从那个斜伸出来的枝头
直滴到灰白的发梢
沿着你一缕缕沉寂的心情
丝丝滑落
拨开所有沉积的积尘
你应是一粒经年的种子
谷雨过后
冒出些迟发的嫩芽
随那个日渐低矮的土丘一起生长
多云的季节
阳光并不是很好
风在远处不停的催促
你坚强　却不得不缓慢的成长
偶尔　你得停下来思考
该以哪一种姿态
来回答曾经的那个期待
渐渐的
渐渐的
一切竟趋于一种淡忘
只是　偶尔
窗外有淡淡的月光
照白白的堤
杨柳　柔软的身躯
那些裹着黑暗的鸟儿
竟被一箭
射穿所有的故事
之后
那些花　那些叶子
开始一片片凋零
季节　飘在水中
无可奈何的游荡
透过尘封的镜子
你悄声地问：
你还是你么？

十二月


黑黑的格子撒了满地
我不懂
太阳混着日子
懒懒的
十二月　扁扁的季节

梦魇黑着象夜里的手
五　十　十五　五十
踩着石子粉红地编织
我不懂
该是哪一种温度
打开门　风便吹了

五十天　是个坟墓
　　　　温柔的手
　　　　红红的唇
　　　　十二月的天气　 一把
冰冷的刀
96.6.28

孩子

蘸一蘸水
她便活了
阳光洗过长长的黑发
她两眼笑着
眉毛是初七的月牙儿

他们嘴角抽动
算是笑笑
老成中带着嘲讽

谁会明白呢？
我只是一个孩子
一个用泥巴编制梦想的孩子
96.11.24

变了

我看到天上垂下许多丝绦
象一支支手臂
挂着风铃　怯生生的
地下成群的牛羊赤脚奔跑

我看到　四野空旷旷的
象平平的河床
扁扁的石子　红红的光
鱼在空中游荡

我看到日子一步步走远
黑夜一天天漫长

我看到尘世中一个人的样子
手中托着双眼
眼里泛着忧伤
96.6.29

叹调

现在正是夏天
很热
路上开着些花
格格的
一路蹦跳着走
其实天气晴朗
树枝弯了
他们说是太阳压的

远处是水　蓝蓝的
人来人往　象一只只的蜻蜓
水杯倚着桌角长叹
空空
空空
而他们笑着
赤着脚走过　肆无忌惮的
游泳池的下午

不怕死的人跳下高台
一对对的　蝴蝶翻飞
被溅起的水气吞没

水只剩了一杯
都被他们喝了
他们在最后那一刻笑着　碰了碰

----96年 夏

寓言

你不过是拿一把刀子
锋利而笨拙地挥舞
谁的血
最终还没有确定

事情一开始就预言了它的归属
可能你不知道
（也只有你还不知道）

枯瘦的枝桠冷冷地旁观
它庆幸吃了一刀却多了一只眼睛
麻木　麻木也是一种等
在麻木中等　自己最后那一刻的
眼泪流下——即是复活
虽然　为谁　没人知道
96.11.15

补

归来了　踏着圆圆的轮子
风一样吹过束着双臂的城池
病症都丢了　那么多

夜　墨一样的黑　宁静而美
那么多的泡沫　闪着萤火
梦一样飞着……
就这样睡去　不要醒来
96年暑假

转机

一圈圈的　那么多梦想都灭了
仿佛石子丢进水里
吐出几个泡后
便再没什么动静
天空落下很多的花
远远地幽着清香
不知道是什么季节

我坐着　茫然的等
身边是一只隔岸的篮子
（总有些什么将要发生）

捆绑绳索的时候
夜空裂出一线刺眼的光
不要闭眼
再睁开的时候一切都将消失
就那么什么都没了
96.11.15

场景


一年一度的病了
又是这渐冷的季节
瘦瘦的枯桠摇着最后一片茫然的叶子
缓缓地落下
（镜头如此的慢）
厚厚的被子只剩下两层薄薄的布片
谁抽空了
急骤的风中那瑟索的声音

纤细地践踏 （谁的尖尖的足迹）
乱雪残花飞入碎乱的梦里
凉凉的　凉冰冰
高烧时不知在喊谁的名字
呵一口气　那个人影已去了多年
而谁的眼睛　谁的唇
在阴冷的夜里　闪着冷艳的寒光

我知我已经睡了
我知我还在醒着
我知道这所有的场景不会重来
96.11.15

错误

推开门走进来
便哭了
一级级的阶梯脆朽着断裂
两边都是人
呆呆地象是雕塑

玻璃碎了　冒着血
尖尖的　闪亮
好多人兴奋地尖叫
颤栗的声音覆盖着苍白

我懵了　不该是这样的
肯定有人挂错了门牌
我什么都不懂
除了跌跌撞撞的几笔
真的
我什么都不懂　出生——现在
——没有将来
96.11.20

离开

是谁吹落最后一片叶子
它轻轻地飘落
你来不及伸出双手
细细的抚摸
这孱弱的脉间深埋的悲哀
土壤
埋葬的冬季
雪花一片片飘落
枯瘦的手
微弱的呼吸
你正过脸来
散淡的目光
她说想仔细再看你一眼
碎裂了
那些陈年的旧事
混杂着摆在了你的面前
檐下的那柱冰
突然之间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断落

恍惚之中
人来了　又走
沉重的足音深处
是凝固的寂静
偶尔有谁的哭声
悄悄的坠落
你茫然的眼中
始终没有一丝泪水
子夜　午时
有人断言了界限
你燃一盆火
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窗外有月
日间有雪
从那个哭声想起的时候
天起开始一味的阴霾

那豆飘忽的灯火
摇曳在风中
日里　夜里
你添一些油　再添一些
微微的火光
已照不清那个慈祥的微笑
三柱香　五柱　七柱
明明灭灭
灰白的痕迹无声的断落
你坐着　站着
脑子里空洞得如那些苍白的动作
走了么
真的走了么
而一切依稀是原有的模样
这屋子　这院子
这树　这树上的果子
你睁大了双眼
而四周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那么多的人
那么多相同的表情
你在人群中行走
淡漠的目光随那些灰烬飘零
一个个脚印
凌乱的覆盖
而那声叹息已被熊熊的火光掩埋
守候　三个日夜
躺在门前的那些悲哀
伴你的是些冰凉的祭品
你看一看天外
天外有微微的星光一闪

霜　冻
冰冷　僵硬
一切开始了缓慢的历程

2002.11.26

告别

没有只言片语
那个身影已悄悄退出了视线
你吸烟
看云外的天
目光模糊得如向晚的暮色
那些星　那些平稳
或者急促的呼吸
它们在夜风中轻轻的飘着
飞过一回又一回的梦境
过去的日子　以及
走过的路
清晰着　又渐渐的淡忘
你把那些凌乱的纸
铺平　再叠好
然后锁进叫做回忆的那个抽屉
偶尔你可能翻出来
看它们怎样在凝固的空中沉降
倏来倏去
倏来倏去
草里的那些虫鸣
云间的那声叹息
夜里　是一条自由的缝隙
而黑暗可以拉响唯一那道神秘的门铃

烛花　烟雨
夜深处微微闪耀的火光
来年的草绿了
又渐渐的枯黄
拿一把锹
你可以种下你的愿望
也可以说你埋葬了你的梦想
种子　灰
它们的沉默该是种安然
躺在雪或者冰层的背后
等来年成长一株嫩嫩的苗
或者一块木然的碑
看清了么
看清了么
那些淡淡的笔迹
如阳光下
渐渐褪色的水痕
彼黍离离
彼黍离离
而纷来纷去的影子
灵魂一样　来了　又走

点一支烟
并不能驱散睡眠
微微的火光一闪
黑暗又渐渐的靠拢
它们相拥　别离
直到最后的那声叹息
化为一缕青烟
在夜色里悄悄的飞散
你闭着眼
又微微地睁着
清醒　惺忪
梦外　梦中
这中间是一层薄薄的膜
而你的身体是一道影子
以一条鱼的姿势
波浪一般飘忽的穿行
悲伤　喜悦
那个莫名坠落的石子
淡淡的涟漪
一圈圈
一圈圈
散去

夜睡了
躺在黑暗深处
它悠长的呼吸是一条通往恬淡的丝路
而你还在飞么
你的身体
还是灵魂

2002.11.27

孤独

夜深了
点一盏灯
寒冷在屋内酝酿一口口的呵气
你的面目本无人识
北来的风
南来的雨
在这个季节的相遇不过化成一场隔冬的雪

坐一坐
或者看一看
那朵花依旧晶莹　剔透
依旧洁白
而这个世界并不是个好的归属
来来往往的车轮
冰冷麻木的表情
混着那些灰尘
最终不过成了泥土
成了泥土
却不是梦中门外肥沃的那块

透过玻璃
你看一看窗外
世事在灯红酒绿中上演
你将它们定格成一幅风景
挂在墙上
夜黑的时候
点一支烟
之后　冷静的旁观
画里　画外
季节换了一身又一身的时装
而日夜伴你的
依旧是千年前浔阳江畔的那袭青衫

夜深了
熄一盏灯
寒冷在窗外继续一个个的故事
你的面目本无人识
明朝散发
明朝散发
而扁舟已然
随水东流

2002.12.16

根源

其实
我知道
自己一直在朝着最自私的方向努力
只不过做的不是很好
所以才生出痛苦
2002.12.16


童年二三事

我小时候没有故事，只有陈述。
　　现在想起来，那时应该是我这一生中最无忧的一段时光。在记忆中童年的生活是与田野、绿、牛羊、草、游泳、河、鱼虾、鸟等等等等分不开的，此外还有诸如偷青玉米、拔花生、抠土豆、烧毛豆、割高粱杆当甘蔗嚼等一些陶气的事儿夹杂其中。
　　　　　　　　　　　1
　　如今所能记起的最早的事情应该是跟父亲出去捕鱼的情形，但脑子里模模糊糊的只有一个镜头。我说过我家村边有一条河，是滦河，三面绕吾村。说是村边，但离村子尚有1000多米的距离。捕鱼就在滦河里。具体的过程已经记不清了，我猜那时我应该是3、4岁（虚岁），只记得当时我口渴的厉害，便对爸爸说，爸，我渴了。爸爸说忍一忍吧，回家再喝。我不干，闹着非要喝。我记得当时父亲没有再说话，只是用他粗大的双手，掐住我纤细的小腰，使我整个身体平起来，头部略有些向下，他往河里边走了几步，到水稍稍深一些的地方，说，喝吧。这时我的眼皮底下就是青青的河水，河水下边是细细的白沙，我噘一噘嘴就可以碰到粼粼的水面。我就喝了，好像记得并不是很难喝，因为那时全国范围的污染并没有轰轰烈烈的开展起来。
　　　　　　　　　　　2
　　接下来的日子在记忆中是一段空白，我幼小的大脑还没有能力去承受那么多平淡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直到有一个夏天的午后。我现在分辨不出是不是与喝水事件在同一年还是往后推迟一些，总之是5岁之前的事情。那天不知道什么起因，爸爸、哥哥要去河里挖螃蟹。我闹着要一起去，我们便拿了盆子到了村北的河边，我记得是在一个小小的河叉里，水不深，我在没脚面的水里来回的跑，幻想着被脚溅起的水花是驰骋在疆场上战马蹄下的征尘。不得不叹服，那时的自然资源真是丰富得不得了，我跑了几圈下来就发现河边沙滩上小小的沙包堆起了不少。那是爸爸他们埋螃蟹的地方，他们捉到螃蟹便在沙滩上挖一个坑将它埋起来，它便会乖乖的趴在那里，这样防止它们逃走。我看到他们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捉到一只，不禁手痒，便也跟着挖起来。挖螃蟹是有技巧的，后来我才明白，要先用脚踩，等脚下感觉有一个硬硬的东西，再挖，八成是只螃蟹。但当时我不知道这些，便随手随处乱挖一气，这样的方法只能是费力不讨好，等我把一块河床挖成如同被乱猪拱过的情形一样时，还是一无所获。我不禁泄气，继而着急，继而生气。我对爸爸他们急恼的叫喊，我怎么挖不到呢？爸爸说别着急，慢慢来。他的话音刚落，我的第一次收获就这样不期降临。我嫩嫩的小手在胡乱的四处瞎抓的茫然中居然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继而狂喜，继而刺痛，继而尖叫，继而手指抽出水面狂甩乱甩，继而我丰富的泪腺发挥其特长。一只鸽子蛋般大小的小小螃蟹用它锋利的钳子夹住了我的手指，等我收了泪水再看我的手指，已经有一道淡淡的伤痕正慢慢的往外渗着血水。再看那只螃蟹，正被哥哥按在沙滩上，它在我痛急攻心的乱甩中不幸的被甩在了沙滩上。哥哥告诉我怎样抓它可以避免夹手。我便用一只手轻轻的卡住它的硬壳，另一只手在湿湿的沙地上挖了个坑，将它狠狠的埋了起来。呵呵，那天它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个收获。最终，回家后，它进了我的肚子里。
　　　　　　　　　　　　　3
　　到了5岁，就该是上学的年龄，其实学校的规定是6岁，但由于家里的农活忙，而我又常常出去淘气，就早早的想把我打发到学校了事。而我的那些玩伴却依旧逍遥。那时，上学对于我来说，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这意味着从此不能想什么时候玩就什么时候玩，不能去偷花生，不能去掐了青青的麦穗来烧着吃，不能在白天几个人一起出去打仗——这是我们常玩的一种游戏，在树林中或土岗上，几个人分成两派，每一边都占据一片树林或土岗作为阵地，然后拿土块作为炮弹向对方砸过去，直到打得一方投降或占领对方的阵地为止。
妈妈喊我去上学的时候，我正在里根家里和泥准备搓泥球，里根是我的一个玩伴，而泥球，则是弹弓的弹药，用作打鸟之用。那天是学校开学的日子，我一大早跑到里根家就是为了逃掉。所以对于妈妈的呼喊我并没有回答，当时我并没有想到逃是逃不掉的，更没有什么离家出走之类的想法，所以说那时的小孩思想还是很单纯或者说是我有一些傻。所以，当妈妈最终找到里根家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很是有些诧异，继而措愕，继而不干，继而耍赖，但最终还是妥协。
　　就这样我带着一百个不情愿来到了学校。在学校，给我的感觉是别扭之极！因为要定时上学，不能迟到；要上课听讲，不准交谈；要在凳子上坐着，不能乱动；要到了时间才能放学，不能早退；午睡的时候要睡觉，不能不睡，即便不睡也要假装；放了学还要有家庭作业，必须完成。所有的这些，都给我随心所欲的玩耍制造了太多的障碍。所以，在上了两天的学后，我已经彻底厌倦。我开始闹着说不去上学，但开始妈妈是理所当然的不允许。于是我逃学，早晨背着小书包准时从家里出门，中午回来吃饭，到晚上再背着书包回来。这之间的时间，便属于我，属于我自己，我便去找我的那些玩伴一起去作恶多端，一起去南征北战。但那时的小孩还没有学会替自己的朋友保密，再说在这样的一个小村子里象我的这种秘密本身就不会存活太久。事情的结果是妈妈最终妥协，我终于又重回了我的世界。
　　　　　　　　　　　　 4
　　说起作恶的事，关于那只肥沃的葫芦不应该不提。
　　事情是这样的，在邻居家的院子里，每年都种着好些葫芦，到了春夏之交，绿绿的葫芦秧便爬满篱笆，一个个白嫩白嫩的小葫芦，挂着一层细细的茸毛从一片片叶子中间垂下来。那时，我们几个整天无所事事，尽想一些各种各样的方法来满足我们幼小、好奇而“邪恶”的心灵。于是我们便“研究”起葫芦来。我们先对葫芦的绒毛起了兴趣，便做起了试验。我.们先用手将那层细细的茸毛温柔的抚摸掉，却发现没过几天那只可爱的小葫芦竟然渐渐地萎缩、干瘪，直至最终化掉。才知道，那层茸毛原来是它的一种保护。我们便想办法看怎样才能对它进行毫发无损的破坏。最后终于被我想到了一个法子，就是用小刀将它切一个三角形的小口，然后往里边塞一些大粪，再把切下来的那块堵住，这样小葫芦照样可以正常生长，且长得很快。刚开始我们还每天去观察，但渐渐的就逐渐淡忘，直到到了收葫芦的季节，有一天我偶尔听到邻居的大声咒骂：“怎么这么大的葫芦，里边全烂了？而且这么臭！肯定是谁家孩子淘得气！”
　　　　　　　　　　　　5、夹鸡
　　夹鸡的事儿是我和嘎子两个人共同完成的。
　　嘎子是我的一个本家哥哥，比我大一岁。那时家里有许多老鼠，而养猫的并不多，因为在我们的眼里，狗是忠臣，猫是奸臣。所以为了保护自己一年辛辛苦苦得来的粮食，每家都准备了好些夹老鼠的夹子。把夹子放在老鼠必经的路上，老鼠从上面走过，踩在踏板上，便触动了机关，被夹住。我和嘎子经常见到老鼠出没，便也设下陷阱，期待老鼠被捕。但我们的希望却屡屡落空。我们终于忍无可忍，我们的辛苦怎能白费？我们的能力怎会不行？最后，我们经过商量决定去夹鸡。我们一定要自己证明给自己看。
　　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我们捡在这个时间是因为大人们多是下地干活，我们知道自己要干的并不是什么好事儿，所以心有些虚，不想被大人发觉。我们带上夹子、玉米粒——玉米粒是诱饵——等作案工具就出发了。我们选在一个偏僻的不易被人发觉的地方作为作案现场，那里有两个柴堆，中间是一个小小的通道，我们把夹子弄好，放到通道的中间，上面撒上玉米粒，便专心的等待鸡的到来。但鸡们并不如我们所预想的那样欣然而往，也许它们并没有看到黄橙橙泛着金光的玉米，俗话说鼠目寸光，但在我们看来，鸡的眼力也长不到哪里。最终，我们的耐性没有经受住考验，开始围猎。我们从远处赶来一群鸡，强行是它们通过那条窄窄的通道，直到有鸡被夹的嘎嘎乱叫，才赶紧跑过去，将其松开，如此重复。最后，我们终于满怀成就之感、满足之情胜利而归。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一直在想着各种各样的法子来拿鸡做为实验对象，后来我们公认为最好的一个点子是用一根长长的细线，一端穿在玉米粒上，另一端攥在手里，然后混在一把玉米粒里，捡一个鸡多的地方，往下一撒，鸡是一种智商很低的动物，它以为我们是在喂它们，便一窝蜂的赶来吃，总会有鸡吃到那粒穿线的玉米，鸡没有牙齿，吃东西从来都是整个吞下去，然后在胃里将之磨碎，我们在玉米被鸡吞下去之后，开始收线，这时鸡会拍打着翅膀拼命想逃掉，但由于线拴着玉米被吞到了肚子里，所以又逃不开，直到最终被我们抓住。我们称之为：太公钓鸡。我们那时不知道鸡的痛苦，只顾着自己的快乐，呵呵，你看，人之初，性本恶该是有些道理的。：）
　　　　　　　　　　　　 6、蜂窝
　　到现在我仍然想不通，那时马蜂窝怎么会是我们的天敌。
　　马蜂学名应该叫黄蜂，外形与蜜蜂相似，但体形要较蜜蜂瘦长一些，毒性也远比蜜蜂大。
　　小时候，我们见到马蜂窝便非要把他打下来不可！这可能缘自一种英雄崇拜的心理，那时候我们最爱看的电影就是战斗片，并对里边的战斗英雄佩服得五体投地，常常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和他们一样驰骋在烽火连天的战场。于是我们便把马蜂窝当成假想敌，冒着被马蜂蜇的危险去攻克一个又一个的堡垒。
　　战争是残酷的，我们胜利的代价常常是面部由于局部的陡然发胖而产生的严重的扭曲变形，或者眼皮由于过度的膨胀而关闭了心灵的窗户。以至于后来我们看了西游记里的那些山精鬼怪造型，脑子里不仅浮出这样的疑问：是不是被马蜂蜇的？
　　我记得有一次一个马蜂窝很大但比较低！我们经过战术讨论，决定用火去烧它。我们把一些柴禾绑在一根长长的木棍的一端，由我去执行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马蜂的厉害我想这世上没有谁比我们更清楚，因为我们经常被蜇的鼻青脸肿。一个同伴把他的背心贡献出来给我做头部防护,我把背心往自己的头上一套，留出两只眼的空隙，就拿着长长的火把上阵了,我先叫他们用火柴将火把点燃，然后举起来，朝着马蜂窝烧去！
　　马蜂在刹那之间就乱了营，它们一大群嗡嗡的飞着朝我愤怒的扑来！我赶紧用一只胳膊抱住头，把头埋在胸前，只觉得后背，头顶、胳膊一阵阵的刺痛，最后我终于忍不住，落荒而逃！而马蜂窝已被我整个烧焦！
　　后来，我们上了学，在自然课上得知蟾蜍对于其他的动物，有很厉害的毒性。我们便改变方法，因为我们那里，遍地是蟾蜍，好捉得很！所以我们只要看到了马蜂窝，便捉几只蟾蜍，将之绑在长长的杆子上，然后举着放到马蜂窝那里，蟾蜍是活的，不停的乱动，马蜂便只蜇它，顾不上蜇我们。由于蟾蜍本身具有毒性，所以马蜂蜇了它便被毒死，马蜂的尸体会象下雨一样霹雳帕拉的落下来。最后的结局是，蟾蜍死了，马蜂也死得差不多，我们便可以轻松的将马蜂窝捅下来。呵呵，现在想一想够残忍的，但那时我们称之为以毒攻毒！呵呵，那时候真是坏事做绝！

累了

真的累了
可你对自己说
不能逃离
休息
你在想象中构筑一个天堂
天暗下来的时候
屏蔽所有的纷繁
看一看云外
看一看内心的深处
同样的广阔
同样的暗无际涯
而在这之间
你所有的表演
终将归于沉默

说了　或者不说
你总得往前走
2003.2.18


危险

把树种在林子里
并不妥当
树与树相互了解
叶子与叶子争夺阳光
你不该告诉他们那条路
那些花　那片林子
以及那间草屋
在夜里放风筝并不是件有趣的事
沿着那根细细的丝线
他们可以摸清你所有的底细
最后的结果是你逐渐明白
该如何让自己更好的闭嘴
你得清楚
这是在夜里
人们敏感得如同躲在角落中的镜子
任何一丝的灵光一闪
都足以暴露你内心深处的苍白
你该拿把铲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溜走
天上风高云暗
软底儿的鞋子踩在沙上没有一丝声响
你看一看四周
四周空无一人
黑暗在这寂寥的定点上演一出最原始的电影
你坐下来
挖一个坑
大小刚刚可以埋下你所有的愿望
然后等来年
等来年在这干旱的季节长成一株低矮的树
你固执的驻守
且习惯的称它的名字为　孤独
2003.3.4

几何

你画了一个圆
你不知该定在圆心
还是该沿着圆周奔跑
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轨迹
每个人都该有自己清晰却未知的未来

你用想象确定一个半径
用脚去丈量
这中间有偏差
是由于你不知该如何确定自己的步伐

看那把尺子
上面的刻度已被你踩得印记模糊
2003/3/14

黑暗

徘徊在影子的影子背后
那声叹息
已沉寂良久
草长的声音惊醒了沉睡
你的意识
开始烟一样
袅袅升腾

试着 去遗忘
试着 把所有现实
堆积起来
成为屏障
试着让所有的夜空
都有浮云
冷翡翠的一夜
已成绝唱

黑暗
在黑暗的深处游走
浅灰的心情背后
没有烙痕
2003.8.15

空间

你知道
所有的努力
到了最后
都成了挣扎
你守着人们称之为锁的东西喘息
而那面神秘的门牌
悄悄隐退

沿着草老去的方向
你的足迹是一支没有谱曲的歌词
遗忘在被风吹走的那张纸片上
空洞　近乎苍白
2003.8.15

无题

你不知该从何说起
黑黑的浓烟　卷着贪婪
在那个古老的花园之中　盘旋
且久久留恋

没有人赋予这样的权利
春天的脚步已蹒跚走远
而单纯的土地上　已没有孩子喧哗的笑颜
邪恶的翅膀掠过昏黄的天空
他们惊恐的看着　那些黑色的大鸟
狂傲而残暴　倾泻雨点般的罪恶
尖锐的厉啸淹没了脆弱的呻吟
苍白的脸
孱弱的臂膀
永远无法阻挡那些扭曲的欲望

石油　金钱
地球孕育着的乳汁
培养着　战争的频繁与简单
真主也沉默
他转过身　看见
善良的人们　挺立着胸膛
正义终是最坚固的武器
赶走猖狂的冒失者

而家园　总会复苏
再等阳春三月　柳絮漫天
2003.3.29

贝斯的低音很好

贝斯的低音很好
每一声拨弄
都在最深的心底响起
而谁的歌声
在悄悄的
悄悄的
远去

安祥 静谧
这沉寂的夜里
由远而近的手鼓
敲开通往黑暗的路口
那些沉稳的
那些飘摇的
那些渺茫的
那些清晰的
……
你说
贝斯的低音很好
2003.9.2

干枯
——你说，夜色降临的时候
你的思维是一条河

悄悄的融化
那些千年的冰雪
沿着分明的棱角
一点一滴的润湿
山无棱
秋水为竭？
而那屡风走了
带了刺骨的冰冷
留下的
依旧是刺骨的冰冷
你无以依附的身躯
缓缓的沉降
汇集
汇集
千丝万缕
最终成河
沿着沙
沿着石
沿着那些深深浅浅的缝隙
渗透
且无声无息的前行
03.10.9

蔓延

暮色
雾气
点点滴滴
融于黑暗中的蒸发
悄无声息
那一箭射去的往事
同样射穿了现在
在你的眼前倏地滑过
没有半丝的声响
其时该有风
该有你顿在半空的掌握
而你的眼
在刹那间空洞得没有了些许底色
谁抽走了
那光明中的一斑
或者黑暗中的一闪？
你的路
你的丝绸
你的那缕潮湿的呼吸悄悄滑行
沉沉的夜里没有边界
安宁
静
那些纷至沓来的场景
化了细细的一缕
丝
或者烟
漂浮着
飞散着
如同你一纸薄薄的思维
四向里无尽的延展
……
03.10.9

懒惰
——一只猪的思考

除了吃饭、睡觉
我该有其他的事情找来做做
该让我的细胞尽量的活跃活泼
这样就可以让他们更快地从一个分裂成两个

可这段时间我的状态不好
杂乱的心情总是平静不了
不知不觉间平添了许多浮躁
糊里糊涂中少了很多思考

夜里老是做一些奇怪的梦
醒来后总是呆呆的发愣
仿佛一时间无法从梦中醒来
仿佛还在跟唐僧去西天取经

总感觉这样的日子有些惶惑
却不愿去找到底是哪里的对错
隐隐约约有些朦胧的感觉
好像所有的根源在于我的懒惰

说实话我不愿提懒惰这词儿
它让我觉得自己荒废了一切落魄丢魂儿
有时候自己偶尔坦白地想想
自己还真的就是这样的人儿

唉……
2003.10.10

你需要的
是撕裂夜空的那到缝隙
之后
你可以在一闪的刹那
随着那道夺目的炙白遁形
而冬季的天籁中没有雷声
有雪
一样的洁白
一样的厚重而轻盈
舞
你的裙带
风一样的飘
花一样的坠落
寒冷
温暖
坚实的依靠
梦境中所有的融合
一丝丝的渗透
沉缓的漂流
那些沉寂于平静之中的涌动
随着时间
随着纷纷飘落的那些空灵
渐渐的平息
覆盖
重重叠叠的覆盖之下
谁的呼吸
如此的安详悠远
而你的灵魂
在这呼吸背后
悄悄蛰伏
2003-11-21

一切与天气无关

1
在一刹那
所有的声响倏然退去
柔软的刺悄悄滋长
2
我无法捕捉
每一个心情瞬间的变动
包括灵感
那扇门的后面是未知……
3
找个时间静下来比找个地方安定下来还要困难
4
季节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的变更
这一切与天气无关
2004.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