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河



有人说，一百个人看这部片子，会有一百种感受。而我觉得，在这一百种感受里面，有百分子九十九都是属于男人的：你绝对会诧异于一个MM对你说，“I 服了U！”。事实上，这部片子并没有完全改变周星池“无厘头”电影的特点，比如《行运一条龙》、《算死草》，所以，不会有很多的MM对此“感冒”——只是，在“无厘头”之外，多了个“真情”；而且，故事中“情”的产生、酝酿、发展、波折、高潮，才是这部片子让诸多男人荡气回肠之处。于是有人说，与其说是一部周星池式的搞笑片，还不如说是言情片。

从整个上下集来看，至尊宝回到五百年前真正寻找的还是对紫霞而非白晶晶的“未了情”（见白晶晶婚前出走的信）。《月光宝盒》较大圣娶亲而言只能以一般来形容。白晶晶为什么会喜欢上至尊宝？这恐怕最多还要靠剧本中“莫须有”的早先对“死猴子”的痴情的延续，只算“合情”；而紫霞对至尊宝的爱恋则有一段很长的的接触的情节，“孤男寡女”嘛，所以不但“合情”还“合理”。整部片子引以为豪的众多人物经典对话也是在后者中出现为多；对经典配角唐僧的刻画则几乎完全在后者中。所以，《月光宝盒》只能作为《大圣娶亲》的一个前奏和铺垫。下面，着笔将以《大圣娶亲》为主体，《月光宝盒》作为补充和对比。

先说至尊宝/孙悟空。在至尊宝没有变成孙悟空之前(大概占了故事的百分之九十),我们可以说,这是一部周星池式的搞笑片。去掉其中穿插的诸多经典对话和偶尔表现出来的喜欢紫霞的一些隐线（做梦等），这个主角至尊宝可能是失败的。比如在集市中为了拿到月光宝盒，他和紫霞做作的对话；在牛府的水井边，当他说出那段“千古名言”后两个人的拙劣表演；在成亲那天，当他被牛魔王拉到紫霞面前看到月光宝盒时势利的表情……事实上，在周星池后面的作品中，胡吹乱扯、纯粹搞笑，甚至很多时候靠挖苦、取闹等“损人不利己”来博取观众一笑的做法却成了他的招牌。缺乏艺术真实的血肉形象，这是个危险的倾向。也可以作为后期《算死草》、《行运一条龙》等影片江河日下的原因吧。

周星池在这部片子中最大的成功是至尊宝和孙悟空的性格对比和反差。从这个角度讲，前面人物形象的苍白和不足却成了变身后的铺垫和映衬。在对战牛魔王时，两个喷嚏和一个响屁加牛喽罗们恐惧的神情将孙猴子的那种顽皮、英勇的特性给表现出来；在紫霞苦苦哀求时，孙悟空想承认却又因使命而不得不拒绝时的那种内心的矛盾，通过没有伦次的言语，通过反常的神态和夸张的动作，无不展现的淋漓尽致。这才是艺术真实的血肉形象！特别值得一提的有两个镜头。一是他抱着紫霞行将冷去的身体，不愿放开，然而又无力拉住，头上的箍儿越来越紧，她的手在一点一点划开，直至远去——所有的悲伤、愤怒与痛苦全部蕴涵在了那一声长吼之中。强烈的鼓点、悲苍的音调，无不揪起观众的你我的心！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另外一处是最后临出发前看到城墙上的那个女孩的神情。这里导演用了两个正面的面部拉近特写。而且巧妙的给观众一个错位：似乎那个女孩是凝望着悟空的。你绝对忘不了孙悟空那忧虑、痛缩、痴情的双眼！就在这个时候，慢慢的，你的两耳边似乎会有一些沙沙声，愈来愈大；然后你才明白，原来这音乐和那眼神，已经悄无声息的浸入你的骨髓、你的内心，最后，直缥缈向无尽的苍穹……

——孙悟空的形象和整个情节在故事快结束时升华！

在这一点上，电视剧《西游记》唯一可以和它稍微对比的是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悟空聆听天地间仙乐飘飘、歌舞升平时感受到的五百年沧海桑田的那种反差。当然了，两者的出发点不一样，无法正面比较。

紫霞这个形象确实是远多于MM的男孩子的至爱。但由于故事情节的原因，真正表现出来的还只有故事开始和最后的一段。当紫霞找到月光宝盒后的那句“哇，好棒啊……”，当紫霞初知至尊宝喜欢的并不是自己时，坐在沙漠上的那种明眸带泪、黯然神伤的情景，恐怕没有几个男孩子不会“晕倒”。可惜的是，剧中被移神换影大法变后的情节也让紫霞“移”去了原有的那份纯真，任性和率直。“做”猪八戒虽然努力但让人大倒胃口。即便后来回忆的在至尊宝心中留泪的情形却让我越看越不象沙漠里的紫霞。到了等待成亲前的浓妆，简直要把她错看成李嘉欣了。演失了自我——这大概与朱茵刚出道不久经验不足有关吧。

唐僧和猪八戒是两个比较经典的配角。这在许多文章中有所陈述，这里就不重复。唯一遗憾的是最后安排的吴孟达考中状元出场的部分：做作、牵强的一塌糊涂！导演原想配合“城墙进行曲”制造出一个让唐僧师徒以冷眼观世的印象，让姐妹俩卖豆腐本是个好主意，可惜经前辈子做了“奶妈” 和“猪头”的状元郎一“假打”，完全成了败笔。另外，她们还各出场一次。白晶晶和至尊宝的结婚未成和另一边牛魔王成亲热闹的场景是个绝妙的对比。然而白晶晶出场时的“未刷牙”和其姐杀至尊宝时莫名其妙的长时间发愣又抹杀了修补情节的“苦劳”，这一点和月光宝盒中的精彩表演大相径庭。
　　　
综合全集来说，前文的这些遗憾很大程度上与周星池影片本身的“无厘头”相关——即一味的追求搞笑而可能弄巧成拙；然后，也许正是有这种“无厘头”的参合，才使《大话西游》有了一种梦幻的感觉；也正是有了这种背景，才使人物的刻画和前后的对比有了戏剧般的效果，正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